颠沛流离他乡客

风流寨【二】

  一行人来到偏殿,孟瑶透过门缝看里面那人,一袭白衣,端庄雅正,一杯茶水喝的温柔轻缓,跟上辈子记忆中的那个人别无二样。


  只是上辈子的蓝曦臣是什么样子的?孟瑶仔细的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模糊一片。


  挥挥手让人在门外等着,他推开门进去,蓝曦臣见到是他,笑的温文儒雅,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孟公子。”


  “蓝氏少主不必客气,我还是习惯被人叫大当家。”孟瑶也敷衍的回了蓝曦臣一礼,坐于上座道:“你是我带回来的,所以留在了我这听风阁,你弟弟蓝忘机在我们二当家的向雨台,你若无聊,可以去陪他聊聊天,小小少年伤到了腿,又被带到匪窝,想来吓得不轻。”


  说完这些,一人进来上茶,孟瑶端起吹了吹,抿了一口润润唇,坐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好这时有人进来,施礼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回来了,一回来就要见您,我等拦不住…”


  话音未落,魏婴推门而入,他扫了蓝曦臣一眼就走过来抓住孟瑶的手:“说好了的,你不在房里迎我,反跑这里来。”转过身看向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下人,脸色阴沉的可怕:“你们就是这样守着当家的。我说过没有,不能让当家的和别人单独待一起,你们……”


  孟瑶知魏无羡练了轨道后更易怒,赶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擦他额头上的汗:“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你又何必如此?我随你回去就是了。”


  魏无羡看了蓝曦臣一眼,又看了地上跪着的一片人,将孟瑶拦腰抱起就走。


  孟瑶在他怀里,竟然有些怕,抓住魏无羡肩膀的手微微收紧,这样宽阔又结实的臂膀,跟当年那个冒雨跑回来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当年魏无羡被孟瑶交给江宗主后那后院就剩下他一人了,他劝过孟诗离开,奈何孟诗是个痴人,宁可夜夜接客也不离开那里,只为了等金光善来接她。


  几度规劝无果,孟瑶便不忍在看,每每孟诗接客,或店里客多,他都缩在那个小院子里,买了纸墨誊写上辈子记下的百家功法,誊写完后连带着轨道也一起默了。


  原本是想着等找到薛洋后给薛洋用的,没成想,魏无羡走后一年半,他半夜睡不着缩在小院子里修炼,屋外瓢泼大雨中伴随着敲门声,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恍惚中好像回到了观音庙。


  最后在等了半夜,将将黎明之际打开了门,就看到魏婴遍体鳞伤的缩在门口,见他开门,满脸通红的看他一眼便晕倒过去。


  孟瑶本不想管,最后还是心软了。他将魏婴连拖带拽的拖回屋里,打水烧水,扔在地上一顿洗刷,最后套上旧衣服扔到床上。


  那时天光已大亮,他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大夫,看病,买药,熬药,喂药,上药,一通折腾下来,硬是折腾到了下午,孟瑶昏昏沉沉的就抱着魏无羡睡着了。


  等魏无羡好个七七八八,他才知道,因为他的教养,魏无羡不再像上辈子一样对虞夫人忍耐有加,更是因为吃惯了孟瑶做的菜对江厌离的莲藕排骨汤不屑一顾,所以每每顶撞换来的都是更厉害的惩罚,有时跪祠堂两三天,有时是紫电打的遍体鳞伤,他忍无可忍,终于在一次因为修炼比江澄好又被虞紫鸢抽了一顿罚去跪祠堂后推倒了给他送莲藕排骨汤的江厌离跑了出来。


  至此,七岁半离开的魏无羡,九岁又回到了他的生命里,他不仅不心疼,还有了隐隐的快感。当知道魏无羡已经有了金丹后,孟瑶除了感叹苍天不公外,还随手将轨道递给了只有九岁的魏无羡。


  他原想这人要是年少无知,修炼出了叉子,那可跟他无关。奈何魏无羡这辈子有了金丹,修炼轨道更是比上一世得心应手,只是人愈发暴躁,除了孟瑶谁都压制不住。


  为了防止魏无羡惹出大祸,连累他被灭门,他只好将他默写下的百家修炼之术都教给了魏无羡,甚至还日日辅以清心音。


  看着魏无羡一日千里的修炼速度,他终于还是认命了,上辈子一直以为是自己修炼晚才无法大成,没成想竟是从小亏了身子,好在魏无羡并不会不管他,自己修炼的好了,反而会反过来帮他,常常用灵力为他疏通经脉,一来二去,孟瑶的那颗心也安定下来,不再想着那些坏主意。


  身边藏着一个大活人,终究是藏不住的,孟诗发现了魏无羡,并且很喜欢这个儿子唯一的朋友,置办什么东西总是准备双份,谁也不委屈,久而久之,魏无羡也叫孟诗一句姨母。


  这让孟瑶的心里痛快极了,上辈子你那样轻视我们母子,这辈子你大我两岁如何,仍然要叫我哥哥,还要叫我的母亲姨母。


  孟瑶想到这嘴角微微翘起,眼里也有了点笑意。天上一道闷雷,魏无羡抱着他将他抱进屋里,放在桌子上抵住:“哥哥想什么这么开心?”


  孟瑶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他四下一看,发现自己被放在桌子上,心肝一颤,每次魏无羡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温柔的把他放到床上,反之就会何种折腾他,比如桌子上,窗户边。


  “我,我想到了阿婴小时候。阿婴小时候瘦瘦小小的,我刚才摸着你的肩膀,不知不觉便这么有力量了。”


  魏婴将嘴堵上去,像是要把孟瑶吞下去,安静的屋里都是两人急促的喘息,还有衣服撕裂的声音。


  “怪不得褒姒爱听撕衣服的声音,果真好听…”


  他用额头抵着孟瑶的额头:“哥哥总是冷冰冰的,对我和阿洋也很少笑。”


  “你总是爱出神,好像在想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哥哥…”


  “哥哥…你疼疼我…”


  “给我吧…”


  孟瑶手抚上魏无羡的肩膀,闭上眼睛仰起头,露出脆弱又白皙修长的脖颈,魏无羡深吸一口气*上去,将整个头都埋进去。


  “唔…疼……”


  “阿婴…阿婴…”


  轻微的挣扎都被压制,两条赤**的躯体缠绵扭曲在一起,屋外是瓢泼大雨,魏无羡忽然抱起孟瑶来到窗边,将人抵在窗户上。


  孟瑶往后一靠,窗子被顶开,露出一片削瘦的脊背,还有随着躯体而晃动的黑发。


  “阿婴…会被…发现……的…”


  “阿婴…”


  魏无羡不管不顾的疾行,什么技巧通通顾不上了,只剩下本能的快乐。


  “哥哥…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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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的老婆do和被do,不知蓝大蓝二有何感想。

魏无羡和孟瑶还有薛洋,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心理疾病,尤其是孟瑶,经历过上辈子后心理创伤很大,他刻意引导这一切,一来是为了报复,二来是为了野心。说一下年龄,目前魏无羡十18岁,孟瑶16,薛洋只有十岁。


  

风流债【一】

  孟瑶和魏婴对坐着吃饭,孟瑶胃口小,吃了两口便捧着茶杯浅酌,他欣慰的看着魏婴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米饭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忍不住笑道:“不愧是蓝氏含光君,经他调教过,你身上这匪气去了不少。”


  “这两天将你手头的事都先放放,趁着人休息养伤,你多与他亲近亲近,一来学学人家的风华气度,二来,若是蓝家能为我们说话,这匪的帽子就能快快脱掉了。”


  魏婴头也不抬,将嘴里塞的满满的肉嚼碎咽下,顶着一张油晃晃的嘴道:“今日我听了你的话,没上手抓。按说好的,天擦黑我就过来,熄了灯任我折腾,你若脸皮薄怕人听去,提前备好塞嘴的帕子,莫要到时候又娇气…”


  放下手中的茶杯,孟瑶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管是魏婴还是薛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他悄悄揉揉昨夜被薛洋折腾到酸软的腰,只道:“刚夸你懂礼数,有教养了,你便如此,让我该如何说你好。你既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便该知道我们这样不合……”


  “不合什么?我们并非亲兄弟,当年我流落在外被狗追,扑进你怀里,你请我吃了一碗面留我半载便让我去寻亲。我被江家带去,整日非打即骂,那紫电抽在身上,可疼…若不是我机灵记得回来的路,只怕要死在江家,一张破席裹了。”


  每次魏婴想让孟瑶心软,总是会旧事重提,他若一直流浪在外,那被江家带去便会认命,会死心塌地的待在江家,生怕被赶出去继续流浪。可他被孟瑶救了,那半年,孟瑶待他如兄,如友,如师,如父,即便这人比他还小上两岁。


  果然听了这话,孟瑶又沉默了,低下头看着自己宝蓝色的袖子,半晌才道:“你如今已有十八,正是娶妻生子的好年纪,我们虽落草为寇,却也不能将就终身大事,这次我救了蓝氏的少宗主,你救了他们的含光君,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在仙门百家中给你找个温柔可人的媳妇,想来有蓝家牵线……”


  把最后两口饭扒拉了,魏婴将碗一放,拿了孟瑶给他准备的帕子擦擦嘴,这才严肃的盯着人道:“你我打小的情意,纵然后来有了薛洋,你待他更亲近,我也只当你怜他年纪小,又遭了那样的罪,虽心里不悦,可嘴上也没说什么。”


  “但是阿瑶,你别忘了,你的初血可是被我占了。你脑子好使,我和薛洋两个加起来也转不过你,加之你是大当家,平时你的话我听,可是,论武力,你和薛洋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管不到我要睡谁。薛洋今日下山前神清气爽,哥哥可不要把心偏的太狠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孟瑶最终还是点了头。魏婴一喜,在孟瑶脸上亲了一下才出门去往后山,集合人手开始下午的操练。


  下人将碗筷都收了,孟瑶歪在榻上浅浅的眯了一会儿,昏昏沉沉中总是梦到往事,怎么也睡不踏实。


  原先他是死了,死在了三十五岁,一转眼就又活了,被人从楼上踹下去,睁开眼就看到妓院里的人都围着圈的看他,跟看猴似的。


  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妄动,他待了几天才明白自己是重生了。想了想上辈子,终是对金家心灰意冷,只想着法的逃课挣钱,不曾想在街上遇到一小少年,被狗追的满大街跑,看到他就扑上来一跳,死死的抱住他:“哥哥,我怕。”


  金光瑶这人,死前便信神佛,不然也不会给自己的亲娘弄成菩萨,受香火供奉,如今重生一回,更是如此。


  心一软他就带人去了就近的一个面馆,中午人多,他叫了一份大肉面给小孩吃,那孩子看到吃食上来,怯生生的看着孟瑶,孟瑶摸了摸他的头:“吃吧。”


  小小的孩子狼吞虎咽,吃到差不多了才慢下来,孟瑶便趁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父母可还在?”


  小孩用手背一擦嘴,眼巴巴的看着孟瑶:“哥哥,我叫魏婴,今年七岁。爹娘夜猎,将阿婴放在山洞便在没回来,阿婴饿,跑出来找爹娘…”


  几句话说的孟瑶杀意四起,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惨死,只想将这人杀死在这里。可他手反反复复的攥紧松开,最后还是放松了咬紧的后槽牙,杀他的,是后来的魏婴,现在的魏婴还什么都没做。


  几番思量,孟瑶心中起了个坏心眼。他摸了摸魏婴的头,道:“既然你暂无家人,便跟我走吧。”


  后来的半年,魏婴被孟瑶藏在思诗轩后面的院子里,他把一些观念通过故事讲给魏婴,比如平等,比如不自由,毋宁死。


  半年后,他看到了江家的爪牙,然后看到了江枫眠,他故意让江枫眠注意到他,等江枫眠问他的时候,他把魏婴说了出来,并且把魏婴带到了江枫眠面前,对他说:“既然你亲人找来了,那你就投亲去吧,去了那里应该有书读,能吃饱饭,最重要的是,有人陪你玩儿,不必再躲躲藏藏被人欺负了。”


  他给江枫眠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江枫眠给了他一袋金子,就连魏婴也十分的信任他,被拉着走出很远还回过头来看他。


  可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孟瑶即使在梦里都要嗤笑自己的不齿,他只是想知道,享受过平等尊重对待的魏婴,是不是还能被江家人笼络的密不透风,他只是…包藏祸心而已。


  门被轻轻敲响,孟瑶轻轻动了动才睁开眼,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才轻声道:“何事?”


  门外人道:“大当家的,您救下的带抹额的公子求见。”


  “让人带他去偏殿,我这就起身。”


  待脚步声远去,孟瑶躺在床上缓了缓才慢慢起身,摇铃让外面侯着的人都进来,伺候他穿衣洗漱,然后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半晌才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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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这种局面是孟瑶刻意为之的,后来一切失控时他才后悔,不过也晚了。


  

凤流寨【曦瑶,忘羡,晓薛】

     确实打算开一篇新文,以曦瑶为主,忘羡和晓薛为辅。

     主旨是金光瑶重生,遇到了小时候的魏无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留下了魏无羡,甚至避开了云梦的耳目,将魏婴留在了云萍,为了不增加孟诗的负担,他几乎是当爹又当娘的把魏无羡拉扯大。

     孟诗因为心病,又加之魏婴的存在,觉得儿子没有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活着,所以提前死了。她死后,孟瑶带着魏无羡去夷陵发展,在途中有意无意的一起到了玄武洞,两人凭借着孟瑶因为前世记忆而修炼的功底阴差阳错的杀了玄武,并且提前得到了阴铁剑,这一次两个人一起修炼了轨道,并且在夷陵自成一派,成了匪,中间还顺带的救了薛洋。

      孟瑶依然救了蓝曦臣,魏无羡则救了蓝忘机,两兄弟在夷陵重聚并且养伤,在此期间逐渐对救命恩人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思,却在某一日撞见了魏无羡和孟瑶在行周公之礼,二人受了刺激,都在心里筹谋起来。

     聂氏灭在伐温之战,魏无羡和孟瑶依然会出来终止战乱,不过会和仙门百家约定三章。

     后来种种,就造就了仙门百家和瑶瑶,魏无羡,薛洋三个土匪头子联姻,至于过程不详细写了。

      总之,我写同人文一向三观可能不太歪,但是下线是没有的。比如什么扒灰,妯娌和小叔子什么的,这个文绝对不洁,除了我标题上标出来的曦瑶,忘羡,晓薛,还有羡瑶和薛瑶。

     毕竟都是匪了,薛洋和魏无羡不可能被孟瑶教成谦谦君子,吃肉不上手抓都是各家老攻调教后的结果,所以可能会引起不适,各位能进就进,不能进就退出去好了。

     我这个算预告,也算是给各位提个醒,还有就是看预定,点赞评论的人多了,我自然勤快,粮票打赏什么的我也来者不拒,但是有一点,看不惯就说声再见直接退,别给我添堵,我写文一来怡情,二来打发时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希望各位手下留情,如果都不想看,那也无妨,正好掐死在萌芽中,我去剪剪撂一半的视频😂😂😂


中 一箭四雕

      一夜冷雨潇潇,金光瑶梦里也总不安稳,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时不时就会抓两下被子,薛洋索性就把他禁锢在怀里,被子一蒙,俩人都蒙在被窝里。

  天刚破晓,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大熔炉,生生把薛洋给烫醒了,他伸手探了探金光瑶的额头,突发奇想:我要是在他头上放个杯子,那水是不是能被烫开?

  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他一乐,随后翻身下床倒腾来倒腾去翻出来一瓶药倒两粒给金光瑶吃,连水都不带喂的,就打算让他干咽,看了半天发现金光瑶没有往下咽的动静,这才给他倒了杯水,在那紧皱的眉头中把水给喂下去。

  “喂,金宗主,你儿子快烫熟了,高热烧成傻子了都。”

  薛洋这话说的不客气,金光善也奈何不得他,毕竟金光善也知道,这位祖宗肯来金氏,那是金光瑶下的功夫,来这么久了,除了金光瑶,就没人能制住他,更没人能让他听话,索性就摆了摆手:“那就歇着吧,这几天多找大夫看看,病好了再来。”

  目的达到了,薛洋连礼都懒得行,扛着降灾就走。他回到炼尸场的小屋里,金光瑶披着一头散发,一身洁白的亵衣上就披了个狐裘,手沾两下墨水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写一两个字胳膊就无力了,手抖的不得不停下来歇歇,眼看着他的头就要倒在桌子上,薛洋上前一只手接住了他的脸。

  “你这命可比我还贱,都这样了还写什么?”

  他打眼一看,略微看懂了几个字,待看到常慈安三个字时,两只眼睛瞬间就睁圆了:“你要干嘛?你该不会还要征揽常家的人吧?我告诉你,你要这样我就走了,爷我这辈子跟常家不共戴天。”

  “没有的事。”自从昨夜回来,上辈子的事反反复复刺激着金光瑶的神经,昨夜又淋了雨,拢共睡着不到一个时辰还都是上辈子那些魑魅魍魉在梦中作祟,醒来只觉得浑身都疼,脑子如同被斧子凿了。

  他握住薛洋拖着他脸的手,轻喘了一口灼热的气:“这是常家的罪状,给你个灭他满门的机会。”

  说到这他问道:“魏公子最近怎么样了?”

  “你管他做什么?”薛洋说完又觉得金光瑶不像是无缘无故关心别人的人,就又说了一句:“再过七八天你大侄儿满月,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就他那性子,不把金陵台捅个窟窿那就是有人夺舍了。”

  金光瑶摇摇头:“怕是见不到了。”

  “什么意思?”薛洋看金光瑶,在金光瑶将那几叠纸拿起来时顺手接过。金光瑶也回视他:“从这里到常家大概两天时间,你拿着这些罪状,带两个人去把常氏灭了,记得,一条狗都不要留下。”

  “不过等你回来后,要受些委屈,受不受得?”

  薛洋将那几张纸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一把塞进怀里,邪笑着看金光瑶,吊儿郎当道:“受,如何受不得?只要你让我杀常家一族,别说委屈了,命都给你。”

  金光瑶苍白的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去吧。”

  跳下桌子,薛洋从怀里摸了一块糖扔给金光瑶:“这是我最爱吃的一种,赏你的。”

  “总算做了一件让爷舒心的事。”

  嘴里还说着话,人就已经走出去了,金光瑶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直到胸腔灼热的气息肆虐,他握拳在嘴边,咳嗽起来,发丝微拂,整个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白,凄凉,单薄的身子让人看着就觉得仿佛要碎了。

  至少苏涉是这么觉得的,他快走几步上前,倒了水用内力温热喂给金光瑶,等金光瑶那口气喘上来,再轻轻的抚摸他的背,带着温热的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珍重和小心,仿佛他手下不是能隔着衣服摸到蝴蝶骨的脊背,而是一个易碎的稀世珍宝,他生怕把金光瑶弄坏了。

  手被金光瑶的手抓住,苏涉僵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上覆盖着的手,白嫩,细滑,冰冰凉凉就像上好的瓷器,很小一只,只能盖住他手的一半。

  “悯善,你在就很好了。”

  苏涉被金光瑶看一眼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尤其现在的金光瑶,两只圆溜溜的猫眼看着他,眼底都是水润润的,乍一看像是哭过,他忽然就心疼了,只说:“不管发生什么,悯善永远和敛芳尊在一起,只要您能好好的,悯善就好好的。”

  点点头不说话,金光瑶揉揉太阳穴,眼睛闭着,眉头紧皱。苏涉轻声问:“敛芳尊头疼?”

  金光瑶点点头,苏涉直接说:“不如敛芳尊躺到榻上,我给您揉揉吧,头疼起来可真的要命,能让您舒服些,我也就放心了。”

  金光瑶点点头,他在苏涉的搀扶下起身,把桌子上的纸递给苏涉,那是他拓下来的,跟薛洋手里的那份一模一样:“赶明儿你找两个近日被派出去的小子,让他们背熟了。”

  说完又从桌子上拿起来另一份递给苏涉:“这一份是有关聂家祖坟的,也让他背熟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让金光善发现再被屈打成招。”

  一目十行看过去,苏涉记个大概就扶着金光瑶在榻上躺下,给他轻轻揉着太阳穴:“您是要对付聂家了?”

  问完之后他又道:“这样再好不过了,聂明玦背着一个刚正不阿的名号光明正大的折辱轻贱您,这么多次了,要不是我打不过,真的早就忍不住要取他狗命,不过,没想到聂家竟然是道貌岸然之辈,表面清高,私底下还挺脏。”

  金光瑶闭着眼道:“能不能取聂明玦的狗命,要看你在阿凌满月那天的表现了。”

  “您放心,对付聂家,还得是我这种他们看不上的小人来。我就是高兴,您终于想通了,终于不用再受气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金凌满月这天,薛洋天不亮赶了回来,金光瑶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亲手做了一顿好吃的,等他吃饱喝足又塞给他一把糖,转眼就让人把他压到地牢。

  “艹,小矮子你特娘的有病?”

  金光瑶不理他,只是等他被压走后才对落后几步的牢头说:“把他住的屋子打扫干净,吃的喝的都别亏待他,更不许动用私刑,等他出来记你一功。”

  那牢头点头哈腰的称是,高高兴兴的走了,连薛洋骂他都没生气。

  窗外月亮和初阳同在,金光瑶坐回他坐了一夜的书桌旁,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上的空白纸张,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等。

  等,等什么呢?等那东风,送他上青天。

重生之杀伐(上)

    窗外雷声阵阵,屋内灯火摇曳,挂着金线织就的床幔里,一袭长发披散,身穿白色亵衣的金光瑶额头上浸满了汗水,他的两只白皙小巧的手放于胸前紧紧的抓着被子,口中几次张合却都无声。

  随着一道闪电,天空中一声巨响闷声劈下,金光瑶像脱水的鲤鱼一个打挺坐起来,趴在床沿吐出一口鲜血,他的手还攥着被子,紧紧的贴在心口,那里疼到他几欲窒息。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又岔了气,咳的惊天动地,随后又是一口血喷到地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环顾四周,他轻声道:“我,又回来了?”

  天未亮,雷雨交加中金光瑶穿上衣服,头发不梳直接带上帽子就出门,寒风一吹他忍不住握拳在嘴边低声咳嗽起来。

  扶住门框,待缓和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往外走。

  一路跌跌撞撞,泥水沾了满鞋,待看到那黑色的大门,金光瑶难得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表情,他双指并拢弯曲扣在门上,三声过后屋内响起薛洋气急败坏的声音:“哪个龟孙子耽误你爷爷睡觉?有屁就放,不是要命的大事看我不剁了你。”

  “成美,开门。”

  金光瑶的声音在大雨中有些失真,薛洋踢踢打打的起来开门,看金光瑶浑身湿透,眼中的不耐烦变了一瞬:“小矮子,你傻了?下雨天都不知道躲雨?”

  一把推开薛洋,金光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就进屋里去,他倒了一杯茶,是凉的,随手就递给薛洋,薛洋愣愣的接过来不解:“做什么?”

  “加热。”金光瑶说完就把外衣帽子给扯了,拿了薛洋的毛巾把自己湿透的头发,脸和脖子顺着擦下来,擦的半干直接上了薛洋的床裹紧被子:“快点啊,热水,我要喝。”

  “你特娘有病啊?大半夜跑我这里就为了让我给你热杯水?你还上我床,你……”

  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手里却很老实的用内力将水加热塞到金光瑶手里,看他裹着被子哆哆嗦嗦的喝着水,待水喝完他不客气的把杯子递给薛洋:“还要。”

  “你别过分啊…”薛洋接过杯子去倒水,认命的加热又递给金光瑶,金光瑶这次却没急着喝,他脸色惨白,声音透露着一种疲惫和无力:“成美,把你的糖给我拿一块,要最甜的那种。”

  薛洋一听这个可来劲了,趴到床底下把放糖的箱子扒拉出来,当着金光瑶的面打开,半米高两寸长的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糖,他很大方的说:“以前给你吃你还不吃,不识货的很,现在倒是有点意思了,喏,都在这了,你吃哪个?”

  本来眼前就一阵阵发黑,被这五颜六色的糖纸一晃,金光瑶脑袋更疼了。随手指了一个红色糖纸包装的糖:“就它。”

  薛洋拿起来递给他,自己又挑挑拣拣好几块出来放到胸口,随手往嘴里丢了一块含糊不清道:“你素来稳重,今天怎么了?”

  “做了个梦”金光瑶盯着地面,眼睛发直,面无表情:“吓到了。”

  挤上床坐好后薛洋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恨不得在床上打个滚:“吓到了,做梦吓到了,我天,小矮子你要不要这么逗?什么梦能把你吓得大半夜找我要糖吃?跟没断奶的小娃娃半夜醒了要奶喝一样。”

  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金光瑶听了他的问话,发直的双眼从盯着地面直直的盯住他,里面太多的无可言说,太多的伤痛和看不透的东西,光看着薛洋就觉得出不来气。

  “我梦到你死了,死在了义城,为了一个男人。”

  “阿愫死了,因为我一时的善良,留下了把柄,她自尽了。”

  “苏涉死了,他说,黄泉路上先走一步。”

  “我也死了,死于云萍的观音庙,死于蓝曦臣之手,被魏无羡和蓝忘机七十二桃木钉封棺,再无来生。”

  一个字一个字,金光瑶说的清晰,说的面无表情,眼泪却一颗颗滑落,顺着鼻尖掉落,掉在被子上,掉在薛洋的心上。

  “成美,是不是出身不好的人就不配活着,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我从未赶尽杀绝,即便要杀人,也从不迁怒,为何…为何被我放过的人却不肯放过我?”

  他好似真的不解,看着薛洋寻求一个答案。

  “他娘的,他娘的…”薛洋抓起降灾就穿鞋,他说:“出息,他们要杀你,老子就先把他们杀了。心慈手软不被放过,那就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好了。”

  “好。”

  穿鞋的动作顿住,薛洋回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听金光瑶说:“好,那就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好了。”

  说完话金光瑶拿起薛洋给他热的水一饮而尽,倒在床上蜷缩的像个婴儿,闭着眼睛,眼泪肆意流淌。

  薛洋闭了闭眼睛,他不解,这还是那个处处规制他,处处管着他不让他肆意杀戮的金光瑶吗?

  看向窗外被风吹的像鬼一样的树影,他蹬掉鞋子爬上床把自己和金光瑶用被子裹紧。

  管他呢,以杀止杀,不是更爽吗?如果金光瑶大开杀戮,那他就是金光瑶手中的剑,金光瑶目光所向,便是他剑尖所指,两人一个动脑一个动手,还怕什么仙门百家,都见鬼去吧。

第二章 乱葬岗

    金光瑶站在乱葬岗的结界处用手碰了碰结界,他知道魏无羡能感应到结界的动向,便站在原地等着魏无羡的接待。

   放眼看去,整个乱葬岗都是荒地,墓碑,土坡层层叠叠的覆盖着,阴森森的,哪怕他躺在棺材里十年站在这里还是觉得骨子里散发出阵阵冷意。

  大概半刻钟的时间,魏无羡一身黑衣转着笛子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身补丁的温宁,畏畏缩缩的走姿愣是把他心中上辈子最后高大威猛的鬼将军形象给瞬间打散。

   “敛芳尊今日怎么有空屈尊降贵的来我这乱葬岗转悠?难道是金宗主有什么话要敛芳尊代为转达?”

   魏无羡站定,也不肯打开结界,他们三个就这样隔着一层结界楚河分明。

  金光瑶弯起嘴角,眼中清明的很:“跟金宗主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今日来这边有事,办完后顺道过来看看。”

   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陈情上的红穗子在眼前晃晃悠悠:“我这乱葬岗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坟地就是碑,一眼都能看到头。”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金光瑶低下头说完转身欲走,刚踏出两步身后是魏无羡的声音:“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我也不好让敛芳尊就这么走,说出去怕又是我理亏,你还是进来坐坐吧。”

   他掐出一道符结界瞬间开了个洞,金光瑶转身,从那个洞里跨进乱葬岗,走到了魏无羡的身边。

  “温宁,前边带路。”说着他侧头对金光瑶道:“敛芳尊,这乱葬岗的路不好走,当心脚下。”

  金光瑶点点头:“多谢魏公子提醒了。”

  两个人并肩走着却各有心思。魏婴想着要看牢一点金光瑶,生怕他是金光善派来偷阴虎符探路的,而金光瑶却是满腹心事无从诉,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思虑。

  上一世他被关在棺材里后,刚开始是看着聂明玦对他的尸身发疯,把他的尸体撕成碎肉,扔的满棺材都是,后来那些碎肉臭了,生了虫,那些虫子将腐烂的臭肉吃了就爬上聂明玦的肉体撕咬啃噬,聂明玦发了疯的抓虫子,好几次差点把棺材给打爆。

  他的魂魄则躲在朔月的蓝光中温养,无聊的他把生前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细节放大再放大,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围绕着魏无羡和蓝忘机转。

  无论他们做什么,都能得到认可,这种认可不是仙门百家,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的认可。

  比如魏无羡救绵绵,将剑架在温晁的脖子上,间接或直接的导致江家灭门,按理说这种事情,即使从小一起长大不会成为仇人,也至少会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江澄原谅了,甚至还小心翼翼的祈求魏无羡回莲花坞……这是什么逻辑,江澄……很喜欢收拾烂摊子,喜欢家破人亡?

  再说穷奇道,金子勋截杀,金子轩劝架被误杀,明明是魏无羡失控所造成的,怎么到最后成了他金光瑶让金子轩去,所以金子轩死了,金光瑶等于杀金子轩的凶手,把魏无羡摘的一干二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四大家族中金家的地位绝对比江家高,金家的嫡子被江家的大弟子误杀,还是去劝金子勋不要截杀魏无羡的。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被魏无羡带跑偏了,抓着他金光瑶让金子轩去乱葬岗的事不放,放任那位失控的招摇过市……

  仙门百家平日里为自家谋福利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一面对蓝忘机和魏无羡就好像变笨了,被牵着鼻子走一样。

   他想了整整十年,想出来了点眉目,所以他要试试,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魏无羡就是天道之子,所以这个世界都围绕着他和他的道侣…不对,姘头…有点难听,夫君…哪里怪怪的。

  算了,反正修仙界好像就是围着魏无羡和含光君转,他想要试试,如果他表面上站在了魏无羡这一边,这次他还会不会死。

    如果没死当然皆大欢喜,若是非死不可……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毒药,心中松了一口气。与其被掐死,被用剑捅心口,他还是服毒自杀吧,至少赶紧体面还有个全尸,最重要的是,不用被关在棺材里了,他可以去投胎,离他们这些人远远的。

第一章 金光瑶重生

     金光瑶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浑身疼痛,满心倦怠。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索性就翻了个身继续睡……等等…这棺材里哪来的…阳光??

     他猛的睁开眼硕然起身,四处打量着他住的地方,不算豪华,梳妆台上只有梳子和寥寥几个金冠,没有一盒女子的胭脂水粉。

    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不实的想法下床光着脚走到铜镜前,他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得天不绝我啊。

    他金光瑶又回来了,回到了娶秦愫之前。至于具体时间,他还需要去找薛成美那个兔崽子探探口风。

    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慢慢溜达着来到炼尸场,一路的风景让他心情很好,每一种颜色都让他有些留恋。

     推开红色大门,屋里叮铃咣当的响就是看不到薛洋。他目光在乱七八糟的陈设,纸张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桌子上一颗红色的珠子上。

      有些好奇,于是他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广袖,另一只手就要去触碰那个红珠子,还未碰上,只听薛洋一声大喝:别碰!!”

     手一抖,原本还有些距离的指尖碰上那珠子,珠子瞬间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渗进金光瑶的身体里。

    薛洋从帘子后面跑出来,看到金光瑶愣愣的,又抓上他的手腕:“那可是狐狸的孕丹,你…你……这下跑你身体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金光瑶在棺材里睡得久了,有些迟钝,他看着薛洋,只觉得有些陌生,细细算来他已经有十年,整整十年没见过这兔崽子了。

    “不过一颗孕丹而已,又要不了我的性命,你又何必一副死了爹的样子。”

    想起来上辈子被苏涉带回来的血糊淋拉的尸身和那条被他一针一线缝上的断臂,金光瑶心里就说不出的气闷,只想怼着薛洋的脑门问他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为了一个男人生生把自己作死,且死无全尸。

     可是想想他自己的下场,又觉得薛洋比他还强上些许,至少薛洋是把晓星尘弄死了,可他呢?他掏心掏肺,尽心尽力,那晚观音庙中的人没有一个人没受过他的照顾,却没有一个肯放过他……

     想到这他脸色又白了几分,被薛洋看到了,递给他一杯茶:“你那个便宜爹又欺负你了吗?我早就说了,让我去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你非要拦着我,成天受他的气,难道你还上瘾不成?”

    接过茶用茶盖抹了几下,正要往嘴里喝,只觉得这茶的香味不对,把盖子掀开,里面赫然是一条新鲜的人舌头……

    金光瑶抬头看着薛洋,心想自己还不如回棺材里躺着,就这么个糟心玩意儿,这次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两个“侠义之士”给弄死吗? 

     “这魏无羡宁可去乱葬岗都不肯交出阴虎符,又不是你的错,那老匹夫没事总是给你来两下做什么?也就是仗着你想要认祖归宗不能走,所以把你当孙子一样的使唤欺负。”

    薛洋的义愤填膺金光瑶听着,只觉得有些恍惚,有多久了。这偌大的尘世,在蓝曦臣面前,他温婉贤淑,在别人那里他八面玲珑,在所有人面前,敛芳尊都是爱笑的,他受得苦,受的罪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可是只有薛洋,只有薛洋会二话不说为他割舌头,把他的每一次委屈都记在心里,然后喋喋不休的惦记着给他报仇。

      可是他们俩,都没有好下场,他们注定了万劫不复。

    “咔哒”一声,金光瑶把杯盖放到杯子上,然后递给薛洋,等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才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和一大包糖:“我最近有些事,要去乱葬岗一趟。你在金家乖乖的,别人欺负你,不要明目张胆的跟他们闹,现在聂明玦死逮着你不放,如果闹大了我也保不住你。一切都等我回来,嗯?”

     眼看薛洋又要炸,他轻轻拍拍薛洋的手:“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么多年,我何时让你憋屈过,听话就是。”

     言罢不等薛洋反应,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话梅糖就翩然离去。

    留下薛洋一个人一边嘬着嘴里的糖,一边嘟囔:“这小矮子怎么阴气森森的,难道是被鬼缠上了?我看着他身上也不像有鬼气啊?”

     “不对,他去乱葬岗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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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前几天忙着往医院跑,实在兼顾不了这些坑。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发现那几个坑,自己写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所以就开了个新的。实在对不住🙏🏻🙏🏻🙏🏻

四十六 听天道讲故事【完结】

    “悯善,你怎么也…?”

    “宗主,悯善为您报仇了,那蓝曦臣的棺材让我一把火给烧了,顺带着…把我自己也给烧了…”

    孟瑶有点一言难尽,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观薛洋,笑得差点飘走,抱着孟瑶的身子整个鬼直颤。

     “烧的好,太好了。那龟儿子给老子带绿帽子,烧他个尸骨无存。不过那个悯…悯善,你知不知道你家宗主也在那个棺材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奈何桥都回荡着薛洋的笑声,莫名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宗…宗主您…”

     孟瑶点点头,他是真的无奈了。怎么就摊上了这俩货。叹了一口气,他常常因为身边没有一个正常人而怀疑自己不正常。

      “宗主,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在里面,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先把您挖出来的。”

    他这话刚出口,薛洋就笑得更大声了:“别…别啊…这也算实现了你的梦想,和你最爱的宗主化成了一堆灰,永世分不开了。除非他蓝氏能一粒灰一粒灰的去分辨…”

      孟瑶面无表情的看着薛洋,然而薛洋并不怕他。半晌他叹口气道:“阿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是化成灰之后魂魄才得以解脱的?”

      “欸~是吗?我好像刚死就化成灰了。然后我就看见蓝曦臣把你给变没抗走了。”

     “你一直跟着我?”

     “当然了,我还看见你和蓝曦臣嗯/嗯/呀/呀,把床都震/塌了。”

    孟瑶一把捂住薛洋的嘴道:“闭上你的嘴。”

     薛洋挣扎了半天挣脱出来道:“我不,我就不…”

    三鬼重回奈何桥上,孟婆并没有给他们喝下孟婆汤,而是遥遥指着一条看不出路的路道:“你们不用喝汤,顺着那条路走吧,路的尽头会告诉你们答案的。”

     薛洋撇撇嘴不以为意道:“得了,还是得下地狱。”

    说完他没有半点要受刑的难过忐忑,反而撒欢的往前跑:“阿瑶,快点…”

    “来了…”

     孟瑶走着,看着前方面对着他倒着走的薛洋道:“你慢点,别摔了…”

   身后跟着始终落后半步的悯善,走向一条未知的路。

     蓝曦臣看着光幕微微一笑,突然对着虚无道:“天道,不如出来说说吧。”

     只在开头出来过的天道也不复当时的威严,声音莫名有点颤抖:“说~说什么?”

    “其实,阿瑶那并不是重生吧。”

    蓝曦臣的笑越发让人害怕,那天道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不是重生又怎样,还不是你惹得乱子。”

    “胡说八道,跟我兄长有何关系。”蓝忘机握紧手里的避尘,不容任何人玷污自己的兄长。

    “哼~跟他没关系。当日金光瑶身死,你们只知道蓝宗主闭关,却不知他生了心魔,以他的本事,心魔渐长,这个世界终将不复存在,所以我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把蓝曦臣的心魔丢到那个结界中去,也就是所谓的重生。”

     “照你这意思,若是苏涉没有放那把火,我大哥的心魔就会永远被封在那个身体里,在那个结界中长眠?”

    魏无羡问着,身上抖了一抖,觉得这天道可真可怕。

    “不错。”

   “那我小叔叔呢?若不是苏叔叔放的那把火,我小叔叔是不是也回不来了?”

    问完金凌就抽出了岁华,仿佛天道敢回答是,他就敢劈了天道,好在天道犹豫了一会道:“那倒不会。”

    “算了,你们也别剑拔弩张的,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呀。”

    “其实,在九重天上还有四十九重天,那里是众神宿身之地,俗称昆仑。”

     “在昆仑上,众神掌握着一切,凡间种种,每个人的命途早已定下。”

     “是你负责吗?”

     “当然不是,在昆仑之下,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世界,而是有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三千子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天道掌管着,可我们也只是看着这个世界不崩塌,按时的指出天道之子支撑世界而已。我们天道,最多也只去过九重天,连四十九重天什么样都没见过。”

    “就你们歧视的金光瑶知道吗?他的本尊是花神,花界之神首,三界众生,所有的花花草草,粮食和植物都归他管,算起来,若不是他此番下凡渡劫,我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我掌管这个世界,所以会在一个天道之子气运衰败之前降生下一个天道之子,用来支撑这个世界。”

    “这一次的天道之子就是魏婴。因为他们身负天下苍生,所以从出生日子都不会好过,磨其筋骨,砺其意志,接触的善意会比恶意少太多太多,为了让他们在艰苦中活下去,更为了不让他们黑化灭世,会给他们安排命定之人,魏婴的命定之人就是蓝氏二公子蓝忘机。”

    “两人一正一邪,相互制衡,相互牵绊,所以为了确保蓝忘机好好活着,他也有一个保护人,就是他的嫡亲哥哥,蓝曦臣。”

    “那魏婴的保护人是谁?”

   江澄一脸的不耐烦,只觉得这天道磨磨唧唧的。

   “我没说吗?是江厌离呀。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天道之子活下去,直到完成任务方可死去。”

    “你…你把我阿姐当什么?”

    “这是他们的使命。司命原本给你们的命运是孟诗在被卖进妓/院前被金光善买了带回金家,作为一个奴婢伺候金夫人,后来金夫人见她老实,又急需一个人拢住金光善的心,就把孟诗送给了金光善。”

      “金光瑶出生后,虽是庶出,却也没有被刁难过,是金家堂堂正正的二公子,只不过因为聂明玦的误伤身体不很好,一生未娶,三十五岁病殁于兰陵金氏,被他的哥哥金子轩厚葬。”

     “蓝曦臣平平淡淡的当了一辈子的蓝氏宗主,后来修成大能,直接飞升了。”

    “聂明玦因为在金光瑶和金子轩生辰那天与人起争执误伤了金光瑶,致使金光瑶缠绵病榻后被金家讨伐,走火入魔而亡。”

   “聂怀桑死于内斗。”

    “魏无羡死后魂魄一直被蓝忘机温养,与蓝忘机走遍天下河山,看透人心难测,最后复活和蓝忘机携手一生,归隐不出。”

    “金子轩和江厌离一生恩爱,扶养独子金凌继任金氏宗主之位,后寿终正寝。”

     “温情原本应该是江晚吟的妻子,两人还育有一子,名叫江念情,继承父位,发扬江氏。”

    “薛洋在被碾断小指后被与魏婴错过的蓝忘机所救,带回蓝家收做内门弟子,后来和晓星尘结成道侣。”

     “不是,那你这也差了太多了。除了金光瑶死在三十五岁,就没有一个对的上的。”

   魏无羡扶额,这是什么天道啊,生生把那么多人好好的人生,变成了差点灭世的悲剧。

     “我也不想啊,我只不过打了个盹,金光善那个蠢货就去晚了,金光瑶成了私生子,并且救了原本应该只是点头之交的蓝曦臣,两个人不仅谈天谈地聊政治,聊生活,还聊对眼了。”

    “然后把除了被误伤根本就没交集的聂家兄弟俩和金光瑶凑到了一块。本来该死的聂怀桑被金光瑶庇护没死,还把魏无羡的魂魄给拘了。让原本应该看遍山河成熟的魏无羡一觉醒来还是少年心智,轻而易举的当了刀,杀了金光瑶还给钉了。”

    “别说这个世界了,所有的世界,甚至是昆仑,一夕之间花草全枯,花界为了要回花神,硬是一颗粮食都不生,凡人易子而食,烧杀抢掠没有了人性。”

    “本来我都找到了办法,把金光瑶的魂魄搜集个七七八八时忽然感觉世界动荡,发现蓝曦臣的心魔已经快要吞噬掉本心了,就赶紧弄了个结界,把蓝曦臣的心魔和金光瑶残缺的灵魂给扔了进去。”

    “这也不能怪我呀~”

    天道委委屈屈的声音并没有唤起大家的同情,反而擦拳磨掌的想要蜂拥而上弄死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薛洋的声音:“阿瑶,这是什么地方呀,怎么还有个结界呢?”

   “你可小心些,别被伤了。”

    孟瑶话音刚落,结界消散,他看着往这边奔的金凌有些错愕,金凌却是半点不含糊,狠狠摔进他的怀抱里,要不是被薛洋和苏涉扶了一把,地上得有一人厚的坑。

    “…小叔叔,我好想你…”

    就这一句话,孟瑶湿了眼眶,他轻轻抚摸着金凌的发冠,道:“小叔叔也很想你。”

四十五 黄泉路上故人逢

      “你这孽障啊~”

     蓝启仁看着光幕中的棺椁险些背过气去,他指着前来扶他的蓝曦臣骂道:“你们父亲去的早,是我这把老骨头一手把你们拉扯长大,因为有了你们父亲的先例,平日里对你们是严厉了些,可你们哪次真想要什么我没有随了你们?你要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蓝曦臣只觉得冤枉,自己一辈子汲汲营营未曾得片刻温存,全便宜了上面的蓝宗主,如今竟还要替他挨骂,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在不服气,看着叔父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他也只好恭敬地行礼道:“是曦臣的不是,还望叔父保重。”

     眼看着蓝曦臣认错快的不行,眼中无一丝悔意,蓝启仁到底是顾念着宗主的面子,不能当众指责他,只好自己转过身去看光幕,暗自生气。

     “我爹……小叔叔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在光幕中身陨便会回来吗?”

    金凌急得岁华都快握不住了,金子轩拍拍他的肩膀道:“莫着急,我们继续看下去罢。”

    他抬眼看去,只见光幕中的苏涉跟随众人前去蓝家吊唁,奈何今日人多,弟子们忙着安排客人,一时间灵前只有那四五个人守着,轻而易举的被苏涉支开。

    待到弟子踏出房门,苏涉忽然拍了一道符纸将门窗都封的死死地,从孟瑶送他的乾坤袋中掏出一些黑色的液体淋在棺材上,又淋在自己身上,他拿过一边的蜡烛,面目狰狞的看着棺材。

     “明明前些天宗主还回到了金氏,还和我说话,为什么今日又不见了?一定是你,是你做鬼也不放过宗主,把他抓了去。”

    “蓝曦臣,上辈子你杀了宗主,奈何当时我已身死无能为力,这辈子,我要你挫骨扬灰,偿我宗主的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把蜡烛扔到棺材上,然后坐在台阶上大声道:“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是夷陵老祖来了,这个门你们也破不开,今日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拿正义制裁我的宗主,凭什么自己逍遥法外。我不服~”

     烈火烧在身上不过片刻,苏涉凄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火光冲天,当蓝忘机快速赶到破开禁制时,整个灵室只剩下一片片灰烬。

     就在此时,光幕外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在原本放棺材的那片灰烬中有一缕白烟飘飘荡荡冲出光幕直接冲到了蓝曦臣的眉心里,蓝曦臣当即昏迷不醒。

     蓝忘机和蓝启仁带着一众弟子围着宗主团团转,金凌也着急忙慌的往里挤:“喂,蓝宗主你醒醒,是不是我小叔叔的魂飘你身体里了?快,魏无羡,你快来搜魂,把我小叔叔给弄出来啊。”

     温情也赶紧往里挤,搭上蓝曦臣手腕的时候眼神变了,眉头一皱,看的人心里发紧。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我小叔叔?”金凌紧张的问道。

    温情看着他,摇摇头。

    “温姑娘,可否告知曦臣他到底怎么了?性命可有大碍?”

    蓝启仁看着温情,生怕她说出点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话。

    “这事…很复杂。”

    温情理了理思路道:“各位可否记得蓝宗主曾吐过一次血,在下为蓝宗主把过脉。”

     “记得记得,不是没事吗?现在是怎么了?”

    魏无羡忍不住插嘴道,有了曾经给江澄换丹的经历,温情一露出这种表情他就头皮发麻。

     “当时我就察觉到了异样,蓝宗主的体内仿佛少了一魂一魄,可我观他神志并不受影响,便不曾多说。可如今把脉,我发现蓝宗主的一魂一魄,齐了。”

     众人大惊,如果是这样,那说明光幕中的蓝曦臣便是如今蓝宗主的一魂一魄所化,那光幕中的他们,是否也都是一魂一魄所化?

    想到此,一些怕死的前仆后继的伸出手到温情的前面请求把脉,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温情也不拿架子,挑了几个在光幕中出现过的面孔把脉,然后摇摇头道:“你们魂魄完整,并无缺损。”

     这时蓝曦臣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只有身旁最近的蓝启仁蓝忘机还有金凌魏无羡他们看到,蓝曦臣的眼睛红了一瞬,又恢复成黑色。

      “阿瑶~”

      蓝忘机松了口气把兄长拉起来道:“兄长可有不适?”

    蓝曦臣笑道:“并无不适,让忘机担心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蓝忘机放心,反而让他提了一口气,兄长他多了很多戾气,笑容也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正准备开口说话被魏婴拉住:“既然兄长没事,蓝湛你就不要说那么多了,快看光幕。”

     光幕中孟瑶在灰烬中变成透明的飘在空中,没有鬼差接他,他就自己凭着感觉走,走了很久很久,终于走过了黄泉路,来到了奈何桥。

      看着奈何桥上的孟婆,他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行了一礼正要接汤,只听孟婆道:“公子可叫阿瑶?”

     孟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

    孟婆高兴的欢天喜地,恨不得给孟瑶上柱香:“快,公子。在桥的那边有鬼等你,你是不知道,他把多少鬼给我打落了忘川河,还拿着竹竿戳人家,就是不让人家飘出来。你再不来啊,我这奈何桥都要让他拆了。”

     孟瑶寻思着,他认识的人当中,除了魏无羡,也就薛洋能干出这事了,那毫无疑问,肯定是薛洋。

     他缓步走过去,果然看到薛洋拿着一个大竹竿在桥边,一边打瞌睡,一边看到哪个脑袋冒出来他毫不犹豫的一竿子下去摁回水里,摁完这个摁那个,玩的不亦乐乎。

      “阿洋…”

      薛洋猛地回头,看到是他高兴的把竹竿子往水里一插,插穿一个刚飘上来的头盖骨上,兴冲冲的跑过来:“阿瑶,你来啦。”

     “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这奈何桥方圆千里没有阳光,每日里也没人陪我玩,我就只好帮孟婆惩罚闹事的鬼,你看我做的好不好?”

    孟瑶微微歪头,看向那个头上插着竹竿,千辛万苦爬上来的鬼,有些头疼的说:“好,非常好。阿洋很听话。”

     唉~这辈子没这么违心过。

    正说着话,薛洋忽然歪头看向孟瑶的身后:“阿瑶,你上黄泉路怎么还带着尾巴?”

     尾巴?孟瑶不解的回头,苏涉一身乌漆嘛黑的慢步走来,对着孟瑶行了一礼:“宗主,悯善来了。”

四十三 蓝曦臣之死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蓝曦臣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到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地步,蓝氏请了无数的医者,甚至连温情都求来了,可惜没用,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曦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都仿佛变得微弱。

      整个蓝氏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郁笼罩,他们的少宗主还未长大,宗主却已经行将就木。

      孟瑶慌了,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瓶,那是三个月前孟琏带来的,他几度犹豫,最终还是心软了,这瓶药并未开封,蓝曦臣怎么会病危呢?

     在所有人都退下后,蓝曦臣躺在床上看向孟瑶,眼中隐隐的期盼:“阿瑶,你来陪我躺一会吧。”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他没有力气了,如今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瑶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苍白的面容,在被子下瘦如枯骨的身子,心痛到呼吸都一窒。

     他掀开被子慢慢的侧躺进去,面朝着蓝曦臣:“你还好吗?药很快就好了,你会好起来的。”

     蓝曦臣费力的想笑一下,最后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阿瑶,现在你爱我了吗?”

    孟瑶一下子没缓过来,他下意识嗯问道:“什么?”

     蓝曦臣微弱的说:“阿瑶,你的心口还疼吗?被朔月一剑穿心,很疼吧。”

    他的身子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蓝曦臣,蓝曦臣喘了口气,继续道:“朔月剜心确实很痛,不被信任也确实很难过,毒药…很苦…”

       “阿瑶,薛洋没有魂飞魄散。他当初赶走我执意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养你,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没有乱葬岗,他也活不下去了。我早就在乱葬岗下面布好阵,用我自身的精血,将养他的魂魄,送他去轮回。”

     “以后你再也不用怕任何人了,你的金丹里封印了我一半的修为和寿命,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忘机和魏公子不行,我也不行。”

     “我很听话,那些糕点都有吃完,一点也不剩下。”

     “蓝氏我已经对叔父和长老交代好了,待我去后就交给忘机,蓝氏永世不与金家孟家为敌。”

     “阿瑶,你可以爱我了吗?”

     孟瑶的心中惊涛骇浪,蓝曦臣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剜心头血救他。因为把一半的寿命和修为都给了他,所以他才在他停手后依然走向衰败。他像个孩子一样嫉妒薛洋,却还是怕薛洋魂飞魄散后他会恨他,所以到底是救了薛洋的魂魄送他往生。

    两世的纠缠,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本身,蓝曦臣又怎么会看不出孟瑶恢复了记忆,只是孟瑶爱玩,蓝曦臣就陪他玩,哪怕代价是他的性命,他也愿意奉陪。

     孟瑶是认定蓝曦臣没有前世记忆,一叶障目,让蓝曦臣拿捏的死死地,到了现在,桩桩件件都拿捏在他的七寸上。

      孟瑶的眼中泪水渐渐凝固,嗓子里堵了点什么,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阿瑶不爱也没关系。”

     蓝曦臣的声音越发微弱,他费力的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玉令,那是蓝曦臣半年前开始雕刻的,一点一点的,雕琢了整整半年,上面是云卷纹簇拥着的牡丹,那牡丹盛放到了极致,至美,至纯。

    他小心的去触碰孟瑶的手,孟瑶松了手上的力道跟着他的手停在半空,接住了这枚玉令。

       “这一次,可不要还给我了。”

      孟瑶终究还是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打湿了蓝曦臣的枕头,他把头埋在蓝曦臣的肩窝,头一次这么放肆的大哭,哭的蓝曦臣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阵阵耳鸣过后变成了空寂,一切声音都在远离,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阿瑶,走吧。回到金氏去,你还是福泽天下的仙督,那里是你的家。你该回家了。”

    他抚摸着孟瑶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又冰冷:“我的阿瑶啊~该回家了。”

      身埋泉下泥削骨,太冷,太黑了,我一个人去就好,阿瑶还是留在繁华绚丽的人间好。

     门被推开,是景仪,他早就得了蓝曦臣的命令等着,此时走到床边,躬身道:“仙督,我送您离开。”

     孟瑶哭的已经没有了眼泪,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处握紧手里的玉令,看向床上的人,蓝曦臣还是那样标准的棺材躺姿,一眼也没有看他。

     那句我爱你就这么堵在了口中,他转身离开。

     行至山门,姑苏的丧钟震耳欲聋,整整七下,云深不知处一片哀嚎,就连守门弟子都在愣了一下后跪地怆然:“宗主…殁了…”

       在身后的哀鸿遍野中,孟瑶愣愣的往外走,他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堵气,蓝曦臣和他就是阴阳两隔,至死没能听到他执拗了一生的答案。

   “你爱我吗?”耳边是蓝曦臣虚弱至极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来,还带着回音。

    “爱的。”

     孟瑶的喃喃自语被风吹散在空中,再无痕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