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他乡客

囚【第九章】

  温氏的下场尘埃落定,温氏温情这一脉以给孟瑶治病的原因留在了孟瑶身边,其他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温氏的地盘也被仙门百家瓜分一空,这才都心满意足的拍着吃撑的肚皮准备各回各家。


  “阿瑶,你可愿来蓝氏小住?”


  蓝家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蓝曦臣坐在床边问刚被叫醒的孟瑶,他这两天总是嗜睡,下午能睡一下午,晚上接着睡,这让蓝曦臣很担心,硬是把一天一次的把脉变成了一天三次,还专门找了弟子记录,每天几时诊脉,几时用饭,吃了多少,可合胃口,几时睡觉,每一天都详细到让孟瑶心烦,可他还惦记着要喝鹿血,喝了鹿血他就得让蓝曦臣给他灭火,这么想想他也就忍了。


  “可以,正好成美也该锻炼了。我将孟家交给他两个月,让他放开了做,我看他能管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着他被蓝曦臣扶着坐起来,漱了口,喝茶,喝完茶蓝曦臣端上来一个小桌在床上,让人上了几个小菜:“今天你不舒服,天气也不好,还是在床上用些吧。”


  “好啊。”吃了一口咸香的肉末蛋羹,孟瑶在蓝曦臣的照顾下又吃了一些蔬菜和肉,偏偏怎么都不去动那条鱼,蓝曦臣叹口气将鱼肚子夹到自己的食盘里,将里面的刺都抽出来,然后再放到孟瑶的碗里。


  “多吃鱼,补身体。昨天晚上你睡着了腿还抽搐,我问了温情,他让你多吃鱼虾,今日太晚,你恐是吃不克化,明日我让人都做些来,你多吃点,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一顿饭在蓝曦臣的循循教导和孟瑶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中度过,待饭菜都撤走,蓝曦臣便让人端来绿油油的艾草水,将孟瑶的脚放进去,用手撩了水浇到小腿肚,浇几遍再揉一揉,孟瑶拿着一本小画本看的舒服,有时候蓝曦臣手重了他还会躲一下。


  正是一室静好,门被敲响,孟瑶下意识将脚从水里抽出来,蓝曦臣又赶紧给他摁回去:“当心着凉。”


  “兄长,可能进来?”


  蓝忘机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孟瑶低喝:“放开。”


  可大手紧紧的按着他的脚,在他想办法的时候,蓝曦臣说:“进来吧。”


  大门被打开,蓝忘机先进来,魏无羡随后,他俩看清屋里的情形都愣了一下,孟瑶反而冷静了下来,手里拿着小画本头都不抬。


  “兄长,你怎能……”


  热水熏的孟瑶出了一头的汗,蓝曦臣说:“忘机找兄长有何事?”


  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金尊玉贵的兄长蹲在地上给人洗脚还能若无其事的说话?蓝忘机肯定不行,他盯着那盆水,眼神恨不得将那脚丫子剁下来。


  “孟宗主这待遇可是全天下独一份啊。”魏无羡调笑着出声,他双臂环胸,站在蓝忘机旁边看着。


  “呵…这待遇怎么了?是我孟家的下人手没有蓝宗主的手嫩,还是他们不够贴心?”


  从书中抬起头,孟瑶挑衅的看着魏无羡,可魏无羡却捂着嘴一笑:“那些下人是什么身份,蓝大哥是什么身份,这怎么能一样。”


  “是吗?那蓝宗主还是别给我洗了,我怕我承担不起,折寿。”


  说着他就要把脚抽出来,蓝曦臣却眼快手急的给他摁水里:“阿瑶别闹,一会儿着凉了。用艾草水泡泡你晚上睡得踏实一些。”


  说着他就继续给孟瑶揉搓脚心,孟瑶本该感觉痛快的,上辈子都是他伺候蓝曦臣,这辈子蓝曦臣卑躬屈膝,他应该在他亲弟弟面前狠狠地折腾他,可是最后还是将脚猛的抽出,将脚盆踹出去:“滚出去,不用你!”


  他要将脚放床上,蓝曦臣却赶紧拿布巾给他擦干,才放进被窝里,蓝忘机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孟!瑶!”


  说着就拔了剑,孟瑶却不以为意:“蓝二公子这是做什么?”


  蓝忘机直指孟瑶就要往前冲,魏无羡却赶紧拉住他说:“哎哎哎,蓝湛~你大哥情人间的小情趣,你何苦给人家扫兴呢?你看看你,将来你要是有了媳妇儿,就懂得其中妙处了。”


  听到这孟瑶冷哼一声,确实是挺有情趣,在乱葬岗乱来,扰的孤魂野鬼都得听床。


  这么一想,孟瑶反而又觉得没意思了。他知道魏无羡的来意,只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魏公子想好以后怎么办了?你来问我要人,可曾有地方安置,有能力护住他们?别忘了无论是温氏旁支还是你,现在都是仙门百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拿什么护住他们,拿刚被挤下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大弟子身份?”


  “哼,未免可笑至极。”


  话音落,温情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一小碗还冒着热气的鹿血,孟瑶一看就要躲,蓝曦臣却将他固定在怀里:“阿瑶喝吧,今日我去抓的鹿,明日将它们都带回蓝氏,以后你每天喝着也方便。”


  “我不,我不喝。”孟瑶十分坚持,却看温情将托盘放到床边桌上,拿出五根银针,细长细长的:“孟宗主要是不愿喝也没关系,可以先针灸。”


  她说着就要靠近,孟瑶赶紧就着蓝曦臣的手喝了一口鹿血,难受的他直干呕,最后咬咬牙狠狠心一口气喝了,蓝曦臣赶紧在他口中塞了一块糖,将他翻过来趴在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不难受了,今天的鹿血喝完了,一会儿就舒服。”


  这边还在旁若无人的恩爱,温情对着蓝忘机和魏无羡微微行礼端着托盘出来了,魏无羡也赶紧跟上,蓝忘机看了一眼专心哄孟瑶的兄长,最后恨铁不成钢的一甩袖大步离开。


  那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孟瑶不清楚,他只知道喝了鹿血又被蓝曦臣抱在怀里的他如今浑身发烫,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蓝曦臣身上的兰花香也越发的勾人魂魄,他使劲的往衣襟里拱着,手被扣住,脸又拱不开,他就开始往蓝曦臣的脖子里拱,原本对他来说十分炙热的肉体,如今竟带点清凉,他在用唇在上面摩擦着,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如同吸了大麻一样上瘾,酥麻。


  整个人不停的在这个怀抱里扭动,蓝曦臣忍得辛苦,他还是极力的安抚着孟瑶:“阿瑶,温姑娘说了,你不能做……”


  话还没说完,孟瑶听到声音就直往前冲,以口封缄,缠绵悱恻,明明已经情动,身上的兰花香也因为出汗而越发的浓郁,可蓝曦臣就是不动,把孟瑶气的直哭。


  他拼了命的挣开蓝曦臣的怀抱,蓝曦臣怕他弄伤自己也只能放手,看他跌跌撞撞的下床,软着脚跑去抱着茶壶喝凉茶,喝了两口不解热就发了脾气,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摔得稀碎。


  “蓝曦臣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明明就在眼前,你却不给我。你的孽障不也抬头了,不用不如切了…”


  “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孟瑶哭的歇斯底里,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桌子都给掀了:“上辈子你就对我不好,不信我,还杀我,这辈子还故意折磨我,早知道我就不找你睡了,我应该找别人的,我也不跟你去蓝氏了,反正你们蓝家的藏书我都看过…”


  “薛洋,薛洋,薛成美!”


  薛洋从房顶破顶而下:“怎么这么狼狈?”他接过奔向他软倒在他怀里的孟瑶:“他欺负你了?”


  “快!安排下去,我今晚不要一个人睡,成美,你快去安排…还有,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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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的这个病,可以理解为人格分离加上躁郁症,所以他其实有时候是不记得前世的,有时候却记得,反正只要刺激到他,他就得犯个病啥的,我写的这个确实跟原著性格差别挺大的,但是经过那么多事,不疯又不对劲…

你们想想孟瑶只穿一身里衣,站在一片碎片中,眼泪汪汪的看着蓝曦臣说:“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囚【第八章】

  把脚上的淤伤揉开,蓝曦臣将孟瑶安置在床上,让人重新做了份饭菜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给孟瑶吃,待孟瑶吃完,他又轻拍着哄人睡觉,奈何孟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拉着他的袖子,在他疑问的目光里往里挪了挪,拍拍床铺。


  “你陪我睡,好吗?今天不用药,我们……”


  沉默和漫天的窒息压在蓝曦臣的心口,他最终还是如了孟瑶的愿,慢慢弯下腰来,将脸埋在孟瑶白皙滑嫩的脖子上,亲吻着,眼泪却滴答滴答的落在上面,温热的,打成了一片片粉红。


  这场情爱从下午到晚上,蓝曦臣搂着浑身软成一滩水的孟瑶,拍着他,无声的说:“睡吧,我在。”


  可孟瑶还是辗转反侧,梦里也不得安稳,没办法,蓝曦臣只好拿起裂冰吹奏了一曲安魂,这才让孟瑶紧皱的眉头松开。


  怀里温香软玉,蓝曦臣想了许多,他想到了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模糊画面,一点一点的去推敲,那些画面里,孟瑶是金光瑶。


  听说有的人死而复生,会带着前世记忆,难道金光瑶就是孟瑶吗?可在那些梦里,他和金光瑶的关系明明很好,好到可以同床共枕,好到孟瑶可以用他的抹额缠手指玩。


  几度思虑良多,蓝曦臣迷迷糊糊的睡去,却在梦里看到了聂明玦一剑直指金光瑶,他大惊,却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就在那剑锋快要到金光瑶面前时,刺进金光瑶心口的却成了朔月,而那个站在金光瑶面前的,哪里是什么聂明玦,明明是他蓝曦臣。


  “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可我独独没有想过要害你!”


  金光瑶凄厉的嘶吼还在耳边,蓝曦臣猛的坐起,一身汗湿将皮肉相贴的孟瑶都熏染的粉粉嫩嫩,湿漉漉的,他的手还抓着被子,扭过头看向背朝着他,原本蜷缩在他怀里的孟瑶,心口霎时疼痛难忍。


  他用手去抓左胸口那片疼痛的地方,却怎么抓都抓不到实处,疼的他轻声道:“你是来报仇的吗?”


  “你想让我死对吗?”


  “在那个梦里,我对你不好,很不好…”


  “是我杀了你…”


  “疼……”


  他先是轻笑,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他重新躺下去,将孟瑶抱在怀里,两个人的心脏重合,他的眼泪打湿了孟瑶的背。


  第二日,所有人都齐聚炎阳殿,孟瑶坐在那里,有些发呆,薛洋坐在他旁边一颗接着一颗糖的吃,待一桌子糖纸时孟瑶回过神,脸肉眼可见的黑了:“薛!成!美!”


  薛洋一哆嗦赶紧将糖纸都收起来,坐的直挺挺的看向孟瑶,仿佛刚才吃糖的根本不是他。


  “这聂宗主死的不明不白的,总要有个说法吧?”


  “是啊是啊,不都说温氏温情是个神医,人没救活就算了,总得知道毒是谁下的吧?不然以后仙门百家岂不是危险了,不知哪天就被毒杀。”


  温情站在大殿中间,她为难的看了看四周,目光定格在孟瑶脸上,最后低下头说:“此毒名为曼陀罗,产自西域,服下后会让人感觉身心愉快,但是却会在噩梦里被自己最恐怖的东西生生吓死。”


  “我是卯时初被叫去给聂宗主诊治的,当时他已毒攻心脉,我用尽了一身医术也只能拖延一二。并且…我在他胳膊上的伤口上发现了毒。”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孟瑶,毕竟昨天孟瑶可是光明正大的给了聂明玦一口。


  “曼陀罗毒见血便起效,且没有解药若真的是孟宗主,那他口腔里的毒肯定比聂宗主中的多,此刻怕是不能在这里跟大家一同议事了。”


  本来低着头玩茶杯的孟瑶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蓝曦臣的话却让他抬起了头,看向那边,半晌才轻笑一声,还是不说话。


  握着裂冰的手紧了紧,蓝曦臣接着道:“不过为了让各位安心,也为了孟宗主的身体着想,温姑娘还是为孟宗主诊脉看看。”


  温情对蓝曦臣行礼:“是。”随后看向孟瑶:“孟宗主…”


  孟瑶默不作声,却把茶杯放下,右手将左手的袖子往上撩了撩搭在桌沿,温情也赶紧拿出脉枕过去放好孟瑶的手开始搭脉,不过片刻,温情便不可置信的看向孟瑶,孟瑶也微微歪头,一脸天真的看向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温姑娘,孟宗主的身体怎么样啊?”


  最先沉不住气的当然是姚宗主,其他人也都在起哄,最后金光善开口道:“温姑娘,莫不是孟宗主有哪里不好?”


  温情平复呼吸,低下头又抬起,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道:“孟宗主癔症已经病入骨髓,想来这么多年也喝了不少药,虽能控制,药效却越来越差。还有……”


  “孟宗主应是从小便身体不好,如今肾阳亏损,阴气亦是不足,恐怕…恐怕…近日当减少房事,还是固本培元为好。”


  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一片乱糟糟的,谁还记得聂明玦是谁啊,都在讨论这个孟宗主,没想到年纪轻轻玩儿的挺花,不到双十将自己玩儿到亏损至此,也是一个能人了,还有不少人拿他跟金光善比,最后也摇摇头叹口气:“恐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胜于蓝了…”


  在这些污秽难听的语言中,只有蓝曦臣认真到近乎虔诚的问温情:“敢问温姑娘,不知孟宗主的身子可有调理之法?”


  温情拱手行礼:“是有的,从脉象上来看,孟宗主应当是一年四季手脚皆冰凉,心中不安,睡不踏实,即使睡着了,心肾不交,身体常年处在亏空损耗状态,每天喝一小碗温热新鲜的鹿血,在配合汤药针灸,短则五年,长则十年,虽不能同正常修士的寿数相比,却也能长命百岁,身体舒畅,至少不用像如今这般满身病痛。”


  “只是鹿血极易激发人的性欲,孟宗主又不能过多的发泄,否则亏损的元阳会远远比补进去的多,这倒是很难办……”


  蓝曦臣微微一笑:“不妨事,既然温姑娘有办法,那就收拾收拾东西,劳你近身看护孟宗主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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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惨曦曦记起来的越来越多了…

囚【第七章】

  晚上是蓝氏弟子送来的晚饭,很不同寻常的是,并不是蓝氏苦死人不偿命的饭菜,而且带着红彤彤辣椒的湘菜,他吃的很是爽快,蓝曦臣却没露面,蓝氏弟子道:“宗主有许多的事都忙不开,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但还是吩咐弟子要多多看着您,一定要让您吃饱,心情舒畅。”


  “宗主并非有意拘您,只是您和魏公子刚出了风头,魏公子已经是出头鸟了,宗主自然想多保您周全。”


  他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孟瑶只是低着头吃,偶尔还会倒一杯酒喝,吃饱喝足才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看他:“那我明天午饭有的吃吗?”


  那弟子一愣,赶紧道:“这是自然,宗主不会让您饿着的。”


  “那你快出去吧,我要睡了。你要告诉蓝曦臣,明天一定要记得给我送午饭,要肉卤的蛋羹,新鲜的虾,还要…还要吃东坡肉…”


  “是,弟子告退,一定如实禀告宗主。”可怜那无名弟子,走出门了愣愣的看着又被锁上的门,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说了那么多宗主的好话,那个孟宗主好像一句都没听到。


  “唉……白磨了嘴皮子。”他蔫蔫的去了前殿,找到蓝曦臣后一翻低声耳语,蓝曦臣点点头,又细细的吩咐了下去。


  天色渐晚,孟瑶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想了很多,最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直到天刚刚亮,他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好像是说聂宗主中了毒,快不行了。


  其实重生以后的孟瑶精神和身体一直都不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昨夜却睡得很踏实,这会儿被吵醒了也不恼,下了床光脚走到门口倚门而坐,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情颇好的哼着歌。


  一波又一波的人,为了救聂明玦,聂怀桑甚至提出了温情一脉无罪的话,有了他开头,魏无羡也支持,蓝忘机默许,江家此时说不上话,一切都在进行着,可惜的是,就连温情都无法救活聂明玦,只是吊着他的命,让他清醒了那么一会儿,将宗主之位传给了聂怀桑。


  因着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便在温家的一个偏殿设了一个简单的灵堂,棺椁牌位都有,还有聂怀桑给他哭灵。


  到了中午有弟子送饭,孟瑶本来想杀了的,但是一看到是苏涉,他便舍不得了。只轻声问道:“你是苏悯善吗?”


  苏涉受宠若惊道:“正是在下,不知孟宗主如何得知在下?”


  “我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远远的看着,听人唤你,便留心记下了。”


  说完他又苦着脸道:“我现下有一件烦心事,昨日我救了一个人,可他忘恩负义,几次想杀我,我被关在这里,越想越难过,就想出去找他。我若出去,便会连累你,我于心何忍,可我若不出去,怕是会憋出病来,悯善,你可怜可怜我,帮我想个法子可好?”


  二十啷当岁都没被人需要过的苏悯善看着孟瑶的脸,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感慨,高兴是,有人记住了他,感慨的是,即使是能和魏无羡一起杀了温若寒的孟宗主,也有求于他,还这般看着他。


  “要不…要不您把我打晕吧。到时候我既无辜,宗主也舍不得伤您。”


  “这是个好主意。”苏涉说完后孟瑶嘟囔着:“可是让我打晕你,我又下不去手,这样吧悯善,你装晕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说完他就站起来,连饭也不肯吃,跑着就出去了,门口的两个弟子,被他一掌劈一个,齐齐晕倒在门口,他就赶紧溜出去,顺着哭声摸索,摸到了聂明玦的灵堂,他偷偷的靠近,薛洋大老远的看到了他,发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后瞬间明白,他也配合着,不慎打翻了酒坛子,且都是离棺材不远的地方,听着聂怀桑那嚎啕大哭,他抱怨道:“都站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哭完啊,这地走路都费劲,好几次差点摔了本少主。”


  “算了算了,我走了。”


  薛洋大摇大摆的走了,孟瑶将火折子注入灵力在暗处往灵堂一扔,瞬间熊熊大火燃起,怎么扑都扑不灭。仙门百家的弟子都在抓纵火凶手,孟瑶却躲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胳膊被抓住,他的匕首出鞘,往后一捅被人拦住,回头就看到蓝曦臣的脸,蓝曦臣将他拦腰抱起,直接抱回了住处。


  “可有受伤?”


  孟瑶以为蓝曦臣会质问他,会责备他,没成想蓝曦臣第一个先问他可有受伤,他支支吾吾才道:“我刚才跑的太快,脚扭了…”


  高大的人蹲下抓住他的脚要给他退下鞋袜,孟瑶下意识的躲开,他真怕蓝曦臣把他的脚剁下来,蓝曦臣却强行抓住他的脚褪去袜子,在他扭伤处用药酒揉搓着:“以后你要做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去做。”


  “刚才太危险了,要不是我把那些人的视线都引到别处,你就被抓起来了。”


  脚上的大手揉搓的脚踝又疼又麻,火辣辣的,孟瑶痴痴的看着,问:“如果我被抓了,他们会杀我吗?”


  “不会。”蓝曦臣斩钉截铁,随后又加一句:“不过会打你,很痛的那种。”


  “可是,我必须要去烧他的灵堂,如果我不烧了他,他弟弟聂怀桑就会把他变成傀儡来对付我,到时候我就不得好死了。”


  “而且他还欺负我,我很生气的。所以我才在牙齿里藏毒,毒死了他。”


  蓝曦臣的手顿珠,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以后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帮你做。”


  他唤人端了盆水进来,将孟瑶的脚放进还在冒热气的艾草水中,一边往脚踝上浇水,一边道:“你的手很漂亮,作诗也好,抚琴也好,下棋作画都可以,鲜血还是少染些吧。”


  听了这话,孟瑶忽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好吧,那我下次去烧你灵堂的时候告诉你一声,你要记得来帮我烧。”


  蓝曦臣抬头,无言的看着孟瑶的笑脸,依旧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与当初在孟家一点都不一样,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将孟瑶的脚从水里拿出来放到布巾上,再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擦干。


  “好,那你记得叫我,我帮你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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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孟瑶…


  


  

囚【第六章】

  聂明玦没死,这对孟瑶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只可惜温若寒已经注意到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出手,聂家的人都死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都歪歪扭扭跟狗一样倒在地上,打到天翻地覆时,孟瑶也没注意,剑锋一转误杀了一个刚站起来的聂家人,正是这一下,聂明玦一声怒吼,孟瑶上辈子残留在灵魂里的恐惧作祟,手一抖,胳膊上一条硕大的伤口便染红了衣袖。


  “闭嘴,蠢货。”


  说着他便继续应战,且打且往外的引着温若寒,到门口听到笛声阵阵,温若寒一个转身甩开孟瑶,看清石狮子上站着的魏婴,一把将人吸过来掐住脖子,不等他俩多话,孟瑶人狠手快的直接一剑捅了温若寒,待温若寒一倒下,孟瑶高声道:“温贼已死,降者不杀。”


  因着魏无羡阴虎符的原因,那些傀儡都已经死了,而剩下的温氏弟子也听从了孟瑶的话,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孟瑶一拍脑袋:“屋里还有个蠢货呢,跟个死狗一样被绑着跪在地上,脏兮兮的恶心极了。”


  仙门百家赶到的不少,听了这话也好奇是谁,待进了大殿看到双眼通红的聂明玦时,一时都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毕竟孟瑶没有压低声音,以聂宗主的灵力,应该能听到的吧?


  手上的绳子被剑砍断,孟瑶手中的剑还未收回,聂明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冲他劈来,一切都跟上辈子重合,唯一不同的是蓝曦臣。


  孟瑶余光看向蓝曦臣,聂明玦动刀的时候他向前了一步似是想阻止,却在下一秒捂住心口,满头冷汗,看上去也不像装的。


  将接二连三迎面劈来的刀避开,孟瑶失去了耐心,一个闪身咬向聂明玦的虎口,被聂明玦甩了出去。


  他的腰重重的落在柱子上,最后又摔在地上,蓝曦臣使劲抓了抓心口,把似曾相识的模糊画面赶走,强忍着不适去扶起孟瑶:“阿瑶,你怎么样?哪里疼?你避开就好,何苦去咬他,我看看你…”


  他的大手在孟瑶的腰背上摸索,生怕漏掉一处伤处让孟瑶留下后遗症,没成想孟瑶竟几度闪身躲开,他抬起头想要哄哄孟瑶不能任性,却在看到那蓄满眼泪的双眼时顿住,心口绞痛难耐。


  只见孟瑶两行眼泪滚滚落下,像是圆润的珍珠,却又晶莹剔透,带着颤声哭诉:“我没有想要去咬他,是他忘恩负义。我救了他,可他却想要杀我,如果不是我,温若寒就宰了他了,可我为他松绑后,他却几度向我砍来,你看,我的胳膊上,本来我是不会受伤的,可是我跟温若寒对阵的时候他冲我狂吠,吓得我手都抖了,这么大的口子,好疼啊……”


  仙门百家都听着,也都看着,这小宗主除了娇气一点,脾气阴阳怪气了一点之外,确实也没有夸大其词,就是这扑簌簌的眼泪还怪招人疼的。


  “这么多血…别哭了阿瑶,我带你去包扎。”蓝曦臣刚才一门心思放在孟瑶的后背和腰上,生怕这人的骨头被撞碎撞断,如今才注意到如此醒目的一片红,醒目到映的他眼底都是血红的。


  将人抱走后,聂明玦还在嚷嚷着让孟瑶给他的下属偿命,其他仙门百家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搭理他,反而薛洋坐在那里看笑话。


  “这有的人,不仅会犬吠,还是狼心狗肺,救了他一命,转身就来祸害人,以后这不是别人为他两肋插刀,他反过来就插人家两刀,我说聂宗主,你总是这样,以后谁还嫌命长敢跟你玩儿啊。”


  这话将聂明玦钉在耻辱钉上扯都扯不下来,随后薛洋就暗地里打手势,孟氏弟子不动声色的控制了全场。


  而另一边孟瑶被蓝曦臣带走,蓝曦臣亲手给他脱了上衣,给他上好了药,孟瑶躺在床上,眼眶还是湿的,他吸吸鼻子:“我困了。”


  “我本来身体就不好,强撑着帮你们,你们还不领情,还要砍我,流了这么多血,我的头好晕,想睡觉。”


  蓝曦臣用帕子给他擦了眼泪和汗水,又给他掖掖被角才道:“正值混乱之际,你睡一觉也好,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过这地方乱糟糟的,我先让人将门锁住,让蓝氏弟子在门外守着你,不让外人进来扰了你休息。”


  他坐在床边弯腰低头轻声说着,倒一点也看不出被孟瑶下药三个月的厮混难堪,孟瑶也好似没有这回事,点点头委屈极了,又吸吸鼻子才闭上眼睛。蓝曦臣守了他半个时辰,确定他呼吸平稳睡着了才离开。


  门外是蓝曦臣吩咐弟子好生看着,不要让猫猫狗狗打扰他的声音,还夹杂着一声非常明显的落锁声,孟瑶睁开眼睛,没有一点的不开心,反而有些兴奋。他坐起来,在床上转了一圈,就像个调整坐姿的小狐狸,又转了一圈,最后才慢慢躺下,几度深呼吸都没办法平静。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激动,他在口腔里藏了毒,聂明玦活不过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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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每次遇到受刺激的事,都会和上辈子那些模糊的记忆重合,这会让他下意识的包庇孟瑶,甚至帮着处理痕迹。锁住孟瑶就是上辈子那些模糊的记忆告诉他孟瑶肯定会作妖,所以他确实是出于保护的心理。

不要觉得孟瑶ooc了,孟瑶这个状态就是癔症犯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出来,他犯病的时候有时候分不清前世今生,但是他就一心惦记着复仇,还会变得心智跟幼儿一样有些幼稚😂


  


  


  

风流寨【四】

  棋盘上黑白子错落,孟瑶手执黑子落下,对面的蓝曦臣有点心不在焉,他指尖的白子迟迟不动。


  “蓝公子?”


  孟瑶轻声提醒,蓝曦臣手一颤,白子掉落在棋盘上,毁了旗鼓相当的一局。


  拿起手边的茶轻抿两口,孟瑶才放下茶杯看向蓝曦臣,声音不辩喜怒:“我竟不知,何时名传天下,一脉相承的端方雅正君子,怎也做起了梁上君子的勾当。”


  对面的人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把这种事拿到桌面上说,一时也慌乱的去摸茶杯,眼微微的下垂,脸上一片乱红蔓延到脖颈,遮不住浑身的无措和局促。


  半晌,他深缓了几口气才问道:“不知孟…大当家和二当家是何种关系?”


  问完这话,他捎带希冀的看向孟瑶,眼睛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渴求,仿佛迫切的想从孟瑶那里得到一种什么答案。孟瑶看懂了,他太了解蓝曦臣了,尤其是这个羽翼未丰,还稚嫩的蓝曦臣,稍稍动点想法,他都能把这人玩死。


  心思转到这,他扯出一抹笑,起了逗弄的兴趣:“阿婴啊,他是我弟弟。”


  不待蓝曦臣那口气松完,孟瑶又道:“他七岁的时候被我捡到,七岁半被江宗主带走,九岁又因为受了虐待跑了回来,直到如今十八岁,是我一口饭一口水把他从小小的一团喂到如今像一匹草原上的头狼一样,健壮,勇猛。”


  “蓝宗主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拿起旁边的手炉,孟瑶悄悄揉揉自己的腰,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等对面的人回答。蓝曦臣也确实几度欲言又止后嗫嚅道:“孟…大当家熟读圣贤书,博学多闻到曦臣惊为天人,应当知道,这样不妥。或许这不是你的……”


  “这样?哪样?是无媒苟合,还是…担着兄弟名,行夫妻之事?”


  问完这句,孟瑶不等蓝曦臣回答就痴痴的笑出声来:“这种事情,谁先起意,谁后定情都不重要,关键是看中了就拿住,天上地下,蛇多胆多,一张口吃不过来,挑挑拣拣,选到入眼的,自然得早早下手刨了,否则,还等着他去补旁人吗?”


  “更何况这条蛇是我亲手养大,自然是…两心同…房中乐…”


  说到这他坐起身,几步走到蓝曦臣身边,微微弯腰,在人耳边轻声:“我忘了,蓝家家规三千条,条条都存天理,灭人欲。想来看蓝少宗主和二公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这种…快乐,那日廊下偷窥,便也说的通了。”


  话语吞吐间,温热馨香的气息骚蓝曦臣的耳朵,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孟瑶轻笑,摸上他的耳朵,从耳廓到耳垂,温温柔柔的带过却让蓝曦臣麻了半边身子:“若是蓝少宗主好奇,孟瑶很荣幸能当一次您的老师,教您如何翻云雨…吃人肉…喘人气…”


  “只是这报酬可不便宜啊…”


  耳朵上的气息和手一同离去,蓝曦臣下意识的抓住那细瘦的手腕,仰起头来看着孟瑶:“你不能这么糟蹋你自己,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原本被抓的一愣的孟瑶回过神来,他轻轻的挣开手,把蓝曦臣因怒气而微乱的发尾拨到身后,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湿热又软糯的触感让蓝曦臣愣住,孟瑶歪头看他:“那我在蓝少宗主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话音落,门被推开,一个半大孩子推门进来:“好啊瑶瑶,我要告诉魏婴,你背着他偷人,你完了…好几天别想下床了。”


  这么说着,他身后有一个声音阴冷道:“谁偷人了?”


  随后魏无羡也推门进来,他缓步走来,一身黑气吓得跟进来的下人个个都大气不敢喘,只见他几步走到孟瑶身边,将人拦腰抱起:“既然哥哥这么喜欢下棋,今天晚上弟弟陪哥哥下尽兴,红烛不灭,宫铃不息。”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蓝曦臣,眼神阴鸷,仿若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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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了,我这两天忙着找工作,本来答应一个小可爱要更新的也没做到,对不起呀。

考一考大家,知不知道宫铃是什么呀?


  


  


  


  

风流寨【三】

  一夜雨疏风骤,屋内从天黑到黎明才将将消停。


  屋内红烛燃了一夜,屋外隔着雨幕和一个不小的院子,两道白色身影立于檐下。


  蓝曦震惊的看着,就那么看着,那抹妖娆的姿色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回放,一袭黑色又温顺的长发衬得偶尔露出的肌肤娇嫩欲滴,胜雪般惹人眼热。


  直到天色大亮,雨停了。他看向身旁的弟弟,挪了挪麻木冰凉的脚,第一次恨修仙之人过于常人的视力和听力。


  “忘机,你……可有吓到?”


  蓝忘机看着那个方向,目光微微转向兄长,半晌才迟疑道:“不曾。”


  只是,平日里见到的魏无羡,跟这一夜的魏无羡判若两人,一个是阳光明媚的少年郎,虽然有时暴躁,有时会调戏他,可大抵还是一个孩子。而这一夜的魏无羡,那张脸上染上红色的情欲,一直到脖颈和偶尔露出的胸膛,是妖艳的,妩媚的,更多的是兽性。


  两兄弟各有心事,皆不言语。


  孟瑶是真正的昏迷了过去,他的身体里还有着一块不属于自己的肉,虽软下来,却填的满满当当,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像一滩水,又软,又滑,这粉色的身体上趴着同样睡过去的魏无羡,两人连被子都没盖,就这么相拥着。


  好久没有自然睡过去了,就算睡过去,在那魇魔的梦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上辈子的过程,只不过,在那观音庙中,他求救的对象,从蓝曦臣变成了魏无羡,可魏无羡坐在蓝忘机身边,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再次挣扎着醒来,孟瑶想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都无法做到,他看着趴在胸口的人,再次陷入回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权利间的倾轧与他就像家常便饭,每一个家族,每一任宗主不都是这么爬上来的吗?


  所以即使重活一世,他还是想不明白上辈子的自己到底为什么非死不可。他不是没有机会杀魏无羡,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他最后都放过了。


  因为他嫉妒,他倾尽一切的付出,换来的是那人的舍弃,可是魏无羡呢?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却换来了蓝忘机全心全意的爱。魏无羡死的时候,若不是有问灵支撑,蓝忘机撑不过十三年吧?可蓝曦臣呢?


  罢了,罢了…


  正是因为嫉妒,因为想不通,所以他要魏无羡活着,好好的活着,聂怀桑的那盘棋算什么满盘皆愚,这次换他来下,他要那些负过他的人体会体会什么叫爱而不得。


  为此,孟瑶收留了年幼的魏婴,亲力亲为的照顾他,从吃食到衣物,就连身上的一个挂件都是孟瑶亲手做的。魏无羡重情,上辈子被江家那样欺压都在江厌离的那碗莲藕排骨汤中忍下来了,这辈子呢?


  经过被江枫眠带走的那一次经历,魏无羡仿佛有些应激,他很怕孟瑶不要他,所以他小心的探着孟瑶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而孟瑶也纵容着他。


  直到魏无羡十四岁,那年他轨道大成,性情越发不受控制,虽有清心音压制,却也因薛洋的到来危机感倍增,对孟瑶的占有欲达到了极致,在那样一个年岁,分不清亲情和爱情,却又情窦初开的时候,孟瑶设计着,让魏无羡失控,要了他。


  就那一次,有了身体间的牵绊,魏无羡更听孟瑶的话了,而孟瑶也秉承着恶作剧的心情,将魏无羡的性子往上辈子听学时那个明朗少年上引。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直到他的梦,不知何时起,他的梦里魏无羡成了他求救的那个救命稻草,一次又一次,孟瑶想,原来人真的会因为身体的缠绵而心向往之,他无法欺骗自己,他心里有了魏无羡,所以,他将人引到了玄武洞,希望魏无羡能在伐温之前练成阴虎符。


  却不曾想撞到了独自与屠戮玄武缠斗并且昏迷的蓝忘机。


  魏无羡成功的拿到了那把剑,而蓝忘机不仅受了伤还什么都没拿到,出于补偿心理,还有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他让魏婴把人带回了寨子。


  后来,孟瑶又算计着时间下山,“无意间”被蓝曦臣撞到并且“心善”的将人带回来。


  想的太多,睡得太少,孟瑶头痛欲裂,他轻轻抚摸着魏无羡的脊背,心里有着隐隐的期待,还有一些克制。


  “唔……”魏无羡轻轻的动了动,更往孟瑶怀里钻,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孟瑶笑了笑,眼角落下一地清泪:“阿瑶,我梦到我从江家逃出来,拼了命的跑回来,可是你不见了。”


  孟瑶抚摸魏无羡的手一顿,一点一点的描摹他的眉眼,声音带点沙哑的温柔:“不会的。”


  “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永远陪着你。”


  “可是魏无羡,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魏无羡在孟瑶胸口蹭蹭,眼泪全抹上去,丹凤眼里都是笑意:“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像我爱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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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魏无羡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孟瑶在相处中激发了魏无羡的兽性,就是紧紧抓住自己的“东西”,在他心里,只属于他的就是孟瑶了。同样的,孟瑶也极度没有安全感,甚至厌世,魏无羡的占有欲和xa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抚。

  

风流寨【二】

  一行人来到偏殿,孟瑶透过门缝看里面那人,一袭白衣,端庄雅正,一杯茶水喝的温柔轻缓,跟上辈子记忆中的那个人别无二样。


  只是上辈子的蓝曦臣是什么样子的?孟瑶仔细的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模糊一片。


  挥挥手让人在门外等着,他推开门进去,蓝曦臣见到是他,笑的温文儒雅,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孟公子。”


  “蓝氏少主不必客气,我还是习惯被人叫大当家。”孟瑶也敷衍的回了蓝曦臣一礼,坐于上座道:“你是我带回来的,所以留在了我这听风阁,你弟弟蓝忘机在我们二当家的向雨台,你若无聊,可以去陪他聊聊天,小小少年伤到了腿,又被带到匪窝,想来吓得不轻。”


  说完这些,一人进来上茶,孟瑶端起吹了吹,抿了一口润润唇,坐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好这时有人进来,施礼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回来了,一回来就要见您,我等拦不住…”


  话音未落,魏婴推门而入,他扫了蓝曦臣一眼就走过来抓住孟瑶的手:“说好了的,你不在房里迎我,反跑这里来。”转过身看向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下人,脸色阴沉的可怕:“你们就是这样守着当家的。我说过没有,不能让当家的和别人单独待一起,你们……”


  孟瑶知魏无羡练了轨道后更易怒,赶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擦他额头上的汗:“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你又何必如此?我随你回去就是了。”


  魏无羡看了蓝曦臣一眼,又看了地上跪着的一片人,将孟瑶拦腰抱起就走。


  孟瑶在他怀里,竟然有些怕,抓住魏无羡肩膀的手微微收紧,这样宽阔又结实的臂膀,跟当年那个冒雨跑回来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当年魏无羡被孟瑶交给江宗主后那后院就剩下他一人了,他劝过孟诗离开,奈何孟诗是个痴人,宁可夜夜接客也不离开那里,只为了等金光善来接她。


  几度规劝无果,孟瑶便不忍在看,每每孟诗接客,或店里客多,他都缩在那个小院子里,买了纸墨誊写上辈子记下的百家功法,誊写完后连带着轨道也一起默了。


  原本是想着等找到薛洋后给薛洋用的,没成想,魏无羡走后一年半,他半夜睡不着缩在小院子里修炼,屋外瓢泼大雨中伴随着敲门声,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恍惚中好像回到了观音庙。


  最后在等了半夜,将将黎明之际打开了门,就看到魏婴遍体鳞伤的缩在门口,见他开门,满脸通红的看他一眼便晕倒过去。


  孟瑶本不想管,最后还是心软了。他将魏婴连拖带拽的拖回屋里,打水烧水,扔在地上一顿洗刷,最后套上旧衣服扔到床上。


  那时天光已大亮,他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大夫,看病,买药,熬药,喂药,上药,一通折腾下来,硬是折腾到了下午,孟瑶昏昏沉沉的就抱着魏无羡睡着了。


  等魏无羡好个七七八八,他才知道,因为他的教养,魏无羡不再像上辈子一样对虞夫人忍耐有加,更是因为吃惯了孟瑶做的菜对江厌离的莲藕排骨汤不屑一顾,所以每每顶撞换来的都是更厉害的惩罚,有时跪祠堂两三天,有时是紫电打的遍体鳞伤,他忍无可忍,终于在一次因为修炼比江澄好又被虞紫鸢抽了一顿罚去跪祠堂后推倒了给他送莲藕排骨汤的江厌离跑了出来。


  至此,七岁半离开的魏无羡,九岁又回到了他的生命里,他不仅不心疼,还有了隐隐的快感。当知道魏无羡已经有了金丹后,孟瑶除了感叹苍天不公外,还随手将轨道递给了只有九岁的魏无羡。


  他原想这人要是年少无知,修炼出了叉子,那可跟他无关。奈何魏无羡这辈子有了金丹,修炼轨道更是比上一世得心应手,只是人愈发暴躁,除了孟瑶谁都压制不住。


  为了防止魏无羡惹出大祸,连累他被灭门,他只好将他默写下的百家修炼之术都教给了魏无羡,甚至还日日辅以清心音。


  看着魏无羡一日千里的修炼速度,他终于还是认命了,上辈子一直以为是自己修炼晚才无法大成,没成想竟是从小亏了身子,好在魏无羡并不会不管他,自己修炼的好了,反而会反过来帮他,常常用灵力为他疏通经脉,一来二去,孟瑶的那颗心也安定下来,不再想着那些坏主意。


  身边藏着一个大活人,终究是藏不住的,孟诗发现了魏无羡,并且很喜欢这个儿子唯一的朋友,置办什么东西总是准备双份,谁也不委屈,久而久之,魏无羡也叫孟诗一句姨母。


  这让孟瑶的心里痛快极了,上辈子你那样轻视我们母子,这辈子你大我两岁如何,仍然要叫我哥哥,还要叫我的母亲姨母。


  孟瑶想到这嘴角微微翘起,眼里也有了点笑意。天上一道闷雷,魏无羡抱着他将他抱进屋里,放在桌子上抵住:“哥哥想什么这么开心?”


  孟瑶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他四下一看,发现自己被放在桌子上,心肝一颤,每次魏无羡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温柔的把他放到床上,反之就会何种折腾他,比如桌子上,窗户边。


  “我,我想到了阿婴小时候。阿婴小时候瘦瘦小小的,我刚才摸着你的肩膀,不知不觉便这么有力量了。”


  魏婴将嘴堵上去,像是要把孟瑶吞下去,安静的屋里都是两人急促的喘息,还有衣服撕裂的声音。


  “怪不得褒姒爱听撕衣服的声音,果真好听…”


  他用额头抵着孟瑶的额头:“哥哥总是冷冰冰的,对我和阿洋也很少笑。”


  “你总是爱出神,好像在想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哥哥…”


  “哥哥…你疼疼我…”


  “给我吧…”


  孟瑶手抚上魏无羡的肩膀,闭上眼睛仰起头,露出脆弱又白皙修长的脖颈,魏无羡深吸一口气*上去,将整个头都埋进去。


  “唔…疼……”


  “阿婴…阿婴…”


  轻微的挣扎都被压制,两条赤**的躯体缠绵扭曲在一起,屋外是瓢泼大雨,魏无羡忽然抱起孟瑶来到窗边,将人抵在窗户上。


  孟瑶往后一靠,窗子被顶开,露出一片削瘦的脊背,还有随着躯体而晃动的黑发。


  “阿婴…会被…发现……的…”


  “阿婴…”


  魏无羡不管不顾的疾行,什么技巧通通顾不上了,只剩下本能的快乐。


  “哥哥…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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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的老婆do和被do,不知蓝大蓝二有何感想。

魏无羡和孟瑶还有薛洋,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心理疾病,尤其是孟瑶,经历过上辈子后心理创伤很大,他刻意引导这一切,一来是为了报复,二来是为了野心。说一下年龄,目前魏无羡十18岁,孟瑶16,薛洋只有十岁。


  

风流债【一】

  孟瑶和魏婴对坐着吃饭,孟瑶胃口小,吃了两口便捧着茶杯浅酌,他欣慰的看着魏婴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米饭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忍不住笑道:“不愧是蓝氏含光君,经他调教过,你身上这匪气去了不少。”


  “这两天将你手头的事都先放放,趁着人休息养伤,你多与他亲近亲近,一来学学人家的风华气度,二来,若是蓝家能为我们说话,这匪的帽子就能快快脱掉了。”


  魏婴头也不抬,将嘴里塞的满满的肉嚼碎咽下,顶着一张油晃晃的嘴道:“今日我听了你的话,没上手抓。按说好的,天擦黑我就过来,熄了灯任我折腾,你若脸皮薄怕人听去,提前备好塞嘴的帕子,莫要到时候又娇气…”


  放下手中的茶杯,孟瑶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管是魏婴还是薛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他悄悄揉揉昨夜被薛洋折腾到酸软的腰,只道:“刚夸你懂礼数,有教养了,你便如此,让我该如何说你好。你既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便该知道我们这样不合……”


  “不合什么?我们并非亲兄弟,当年我流落在外被狗追,扑进你怀里,你请我吃了一碗面留我半载便让我去寻亲。我被江家带去,整日非打即骂,那紫电抽在身上,可疼…若不是我机灵记得回来的路,只怕要死在江家,一张破席裹了。”


  每次魏婴想让孟瑶心软,总是会旧事重提,他若一直流浪在外,那被江家带去便会认命,会死心塌地的待在江家,生怕被赶出去继续流浪。可他被孟瑶救了,那半年,孟瑶待他如兄,如友,如师,如父,即便这人比他还小上两岁。


  果然听了这话,孟瑶又沉默了,低下头看着自己宝蓝色的袖子,半晌才道:“你如今已有十八,正是娶妻生子的好年纪,我们虽落草为寇,却也不能将就终身大事,这次我救了蓝氏的少宗主,你救了他们的含光君,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在仙门百家中给你找个温柔可人的媳妇,想来有蓝家牵线……”


  把最后两口饭扒拉了,魏婴将碗一放,拿了孟瑶给他准备的帕子擦擦嘴,这才严肃的盯着人道:“你我打小的情意,纵然后来有了薛洋,你待他更亲近,我也只当你怜他年纪小,又遭了那样的罪,虽心里不悦,可嘴上也没说什么。”


  “但是阿瑶,你别忘了,你的初血可是被我占了。你脑子好使,我和薛洋两个加起来也转不过你,加之你是大当家,平时你的话我听,可是,论武力,你和薛洋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管不到我要睡谁。薛洋今日下山前神清气爽,哥哥可不要把心偏的太狠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孟瑶最终还是点了头。魏婴一喜,在孟瑶脸上亲了一下才出门去往后山,集合人手开始下午的操练。


  下人将碗筷都收了,孟瑶歪在榻上浅浅的眯了一会儿,昏昏沉沉中总是梦到往事,怎么也睡不踏实。


  原先他是死了,死在了三十五岁,一转眼就又活了,被人从楼上踹下去,睁开眼就看到妓院里的人都围着圈的看他,跟看猴似的。


  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妄动,他待了几天才明白自己是重生了。想了想上辈子,终是对金家心灰意冷,只想着法的逃课挣钱,不曾想在街上遇到一小少年,被狗追的满大街跑,看到他就扑上来一跳,死死的抱住他:“哥哥,我怕。”


  金光瑶这人,死前便信神佛,不然也不会给自己的亲娘弄成菩萨,受香火供奉,如今重生一回,更是如此。


  心一软他就带人去了就近的一个面馆,中午人多,他叫了一份大肉面给小孩吃,那孩子看到吃食上来,怯生生的看着孟瑶,孟瑶摸了摸他的头:“吃吧。”


  小小的孩子狼吞虎咽,吃到差不多了才慢下来,孟瑶便趁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父母可还在?”


  小孩用手背一擦嘴,眼巴巴的看着孟瑶:“哥哥,我叫魏婴,今年七岁。爹娘夜猎,将阿婴放在山洞便在没回来,阿婴饿,跑出来找爹娘…”


  几句话说的孟瑶杀意四起,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惨死,只想将这人杀死在这里。可他手反反复复的攥紧松开,最后还是放松了咬紧的后槽牙,杀他的,是后来的魏婴,现在的魏婴还什么都没做。


  几番思量,孟瑶心中起了个坏心眼。他摸了摸魏婴的头,道:“既然你暂无家人,便跟我走吧。”


  后来的半年,魏婴被孟瑶藏在思诗轩后面的院子里,他把一些观念通过故事讲给魏婴,比如平等,比如不自由,毋宁死。


  半年后,他看到了江家的爪牙,然后看到了江枫眠,他故意让江枫眠注意到他,等江枫眠问他的时候,他把魏婴说了出来,并且把魏婴带到了江枫眠面前,对他说:“既然你亲人找来了,那你就投亲去吧,去了那里应该有书读,能吃饱饭,最重要的是,有人陪你玩儿,不必再躲躲藏藏被人欺负了。”


  他给江枫眠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江枫眠给了他一袋金子,就连魏婴也十分的信任他,被拉着走出很远还回过头来看他。


  可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孟瑶即使在梦里都要嗤笑自己的不齿,他只是想知道,享受过平等尊重对待的魏婴,是不是还能被江家人笼络的密不透风,他只是…包藏祸心而已。


  门被轻轻敲响,孟瑶轻轻动了动才睁开眼,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才轻声道:“何事?”


  门外人道:“大当家的,您救下的带抹额的公子求见。”


  “让人带他去偏殿,我这就起身。”


  待脚步声远去,孟瑶躺在床上缓了缓才慢慢起身,摇铃让外面侯着的人都进来,伺候他穿衣洗漱,然后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半晌才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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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这种局面是孟瑶刻意为之的,后来一切失控时他才后悔,不过也晚了。


  

假如金光瑶梦到结局《完》

  金光瑶死在蓝曦臣的怀里,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旁边看着,却无能为力。他们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做错了事,便要付出代价,可如今,人已经死了,一切也都该落幕。


  毕竟,死者为大。


  可惜的是,这个结局并不能让他们放下心来,金光瑶的遗言,像是不含怨怼的控诉,让人没由来的难受,说不出原因,心里就是沉甸甸的。


  和魏婴单纯的难受不同,蓝忘机更多的是担忧,他看着抱着金光瑶哭成孩子的蓝曦臣,想靠近,却又不知该如何靠近,他第一次意识到,断送蓝曦臣幸福的这件事上,作为弟弟,他出了不少力,而蓝曦臣,一向待他是极好的。


  “兄长……”


  蓝忘机轻声唤道:“敛芳尊…已经去了,这样,也算保全了金氏的……”


  不待他说完,蓝曦臣没有看他一眼,抱起一身红衣,异常妖艳的金光瑶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门外金氏弟子层层围困,纷纷拔剑,异口同声的大声道:“还我金氏宗主,还我仙督…”


  金光瑶御下松弛有度,又一向大方,别说是亲信,就算是普通弟子也都对他十分尊敬爱戴,如今宗主死了,尸身却被旁人抱着,一时间群起而上,竟形成了对峙。


  “还你们……还你们什么?”蓝曦臣抬起头,眼睛不复清明,红色的血气隐隐升腾,一时间竟让人看到了曾经的夷陵老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蓝曦臣入魔了,快,抢下宗主!”


  金氏弟子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蓝曦臣广袖一挥,一股纯净灵力形成的力量将冲上来的人全都掀飞出去:“他是孟瑶,也是金光瑶。是金氏的宗主,仙督,更是我蓝氏的宗主夫人。”


  “我与阿瑶的婚礼,届时欢迎大家来喝喜酒。”


  音落,狂风大作,众人再看时,哪里还有蓝曦臣和金光瑶的影子。


  “蓝湛,大哥和金光瑶,他们,他们是…”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的欲言又止,也缓慢的摇摇头:“我不知。”


  此后的整整一月,云深不知处每天都缭绕着问灵,灵力加持,经久不散,可惜却从未有过回应。


  “曦臣啊,你一向比你弟弟省心,如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跟一个死人成亲,还要让他入族谱,你是不是还要跟他洞房,抱着他过一辈子啊?”


  “修行不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天赋,你天天用来问灵你是想做什么?”


  蓝曦臣低着头不语,半晌才抬起头看向蓝启仁,“叔父,我这一生,理智了大半辈子,为蓝氏,为忘机,可如今,我想为自己任性一次。”


  “若叔父觉得不妥,我自愿让位给忘机,带着阿瑶出去游猎。”


  “你!”蓝启仁气到手抖,他指着蓝曦臣,胡子都在颤巍巍的:“你是在威胁我?”


  “曦臣不敢。”


  看着侄子跪在那里,表情决绝,他红了眼眶:“罢了,罢了,你们都长大了,叔父老了,你们的事我便不再管了。”


  “只是不要学你们的父亲,为了一个人,将偌大的家业都抛之脑后。曦臣啊,可怜可怜叔父,莫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蓝曦臣叩下头,久久不曾抬起,然后蓦然起身,拂袖而去。


  蓝家举行婚宴,往日的素净都被大红色代替,婚宴上人影交错,却异常的安静,他们都看着,看着蓝宗主,和一个尸体成亲,那些说小话的,八卦的,嘴都张不开,只能这么看着。


  蓝启仁老泪纵横的看着眼前的夫妻对拜,只觉得一口血涌在喉咙,又生生的咽下去。


  今日大喜,还是不要添乱了。这么想着,他扯出一抹笑,面对仙门百家,他坐直了身躯,抗起整个蓝家的尊严,就像当年他的哥哥殉情,他带着两个孩子站在这里一样,他不倒,蓝氏依旧是那个蓝氏。


  婚房里,蓝曦臣给金光瑶换下衣服,擦拭身体,他轻声道:“阿瑶,我们终于成亲了。”


  “可是阿瑶,你在哪啊?还是不肯见我吗?”


  “我找不到你了…”


  眼泪一滴滴落下,落在金光瑶惨白的脸上。没有呼吸,安详如睡。


  蓝忘机落在房顶,赶紧在那片屋顶缝隙中隔上一层灵力,看向魏婴:“魏婴,你…”


  他不懂,魏无羡哭什么。魏无羡摸了摸眼泪,又吸了吸鼻子:“这些天,金陵台乱了套,金凌虽然努力镇定下来,却还是弄不过那些“元老”,为了让他掌权,我帮着看了许多。”


  “蓝湛,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这世上,好像并没有那么的黑白两线,更多的是灰色。我眼中的金光瑶,狡猾,长袖善舞,助纣为虐,甚至杀害了聂宗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坏人。可是,对于金陵台的众人来说,他似乎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个好宗主,好仙督……”


  “兄长喜欢他。”蓝忘机并没有直接回答魏婴,而是继续说:“兄长对感情的忠诚和执拗,不低于我。他会把金光瑶抓回来的。”


  “这对他来说,未必不好。人死一次,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魏无羡笑着擦了擦眼泪,对着蓝忘机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什么,道:“抓回来,什么意思?”


  蓝忘机和魏无羡对视不答,半晌拉着他的手腕把人抱进怀里:“天天。”


  两人飞下屋顶,缠缠绵绵的飞往静室。三天后魏无羡才揉着腰出来。


  他找到了蓝曦臣,两人不知谈了什么,一个时辰后他拿着一缕金光瑶的头发出来,出了云深不知处便再无踪影。蓝忘机端着的天子笑和菜肴撒了满地。


  他寻遍了魏婴却还是寻不到,便回了云深不知处缠着已经给金光瑶下葬的蓝曦臣,从卯时便准时出现在寒室,直到夜里亥时末才离去。


  短短三个月,兄弟两个感情突飞猛进,直到三个月后,一身脏污筋疲力尽的魏无羡抱着一个睡得奶呼呼的团子回来交给蓝曦臣,自己也晕在蓝忘机的怀里。


  蓝曦臣抱着孩子,用手指探了探孩子的魂魄,喜极而泣,随后才看向弟弟和他怀里的人,轻声道:“蓝氏也该办桩喜事了。”


  “去准备吧。”



  


  


  


  

假如金光瑶梦到了结局(未完))

  金光瑶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或迫于无奈,或出自真心,过往种种,他都不后悔,如今事情败露,他也不会认命。


  在确定蓝曦臣在来的路上,金光瑶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想,薛洋死了,金凌长大了,有悯善辅佐,他也可安心。


  剩下的,仅剩下的一个人,那个蓝色的儒雅身影,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清晰,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仿佛一晃神间,蓝曦臣来到了他的床边,如往常一样关怀备至,神情却又隐隐疏离,他怒上心头,擒了蓝曦臣,要将他一并带往东瀛,却中了魏无羡的和蓝忘机的套,被困在观音庙中。


  重重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打的他嘴角破裂,也打断了蓝曦臣对他最后的情意,众人四处散坐着,眼神流转间各有心思。


  这是金光瑶第一次看清楚众生相,魏无羡的愚蠢和无知,蓝忘机的自私和狠厉,金凌的天真和懦弱,悯善的忠心和勇敢,最让他吃惊的竟然是聂怀桑。


  好一个一子既下,满盘皆愚啊。


  手臂从躯干上离开,他感受到了锥心的疼,最先想的竟然是薛洋这个灾舅子,再怎么样也有他金光瑶为他敛尸,可他自己的尸身呢?看着金凌焦急的脸,心中又道,这孩子怕是指望不上了。


  几番肝肠寸断,金光瑶刚一回神就被化成凶尸的聂明玦击中,最后的混乱中在聂怀桑的有意下被蓝曦臣一剑穿心。


  他想要摸摸朔月,这把剑,曾三次保护他啊。这把剑的主人,曾多少次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面前。


  原来,这就是他金光瑶的结局吗?


  也好,也好…


  金光瑶在蓝曦臣伤心欲绝的眼神中,拉着聂明玦一同被葬进棺内,这是曾经躺着他母亲的棺材,如今他躺了进来,上面压着的,是他母亲的金身,细细想来,罢了,罢了……


  不知躺了多久,他听到了隐隐的声音,其中好像还有金凌的哀哀哭求,不过最后都渐渐远去, 他的世界只剩下聂明玦的怒吼,还有那隐隐的蓝光……


  “宗主…宗主…”


  金光瑶骤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悯善的脸就在面前,他担心的问着:“宗主可是梦魇了?梦中遇到了何种伤心事,竟流泪不止。”


  嘴张了又张,他想起梦中那个认命的金光瑶,心中隐隐的愤懑,让他愈加委屈,最后都化作了一句话:“蓝宗主什么时候到?”


  苏涉敛了敛眉,低声道:“大约一刻钟后。”


  金光瑶摆摆手:“悯善,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苏涉应声而退,金光瑶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坚定,比起梦中的魂飞魄散,他更愿意舍弃这副皮囊,拼上一个来生。


  从床上起来坐到梳妆台前,金光瑶为自己穿上了最好看华贵的一身衣裳,大红色的锦缎上是大朵大朵金线绣上的牡丹花,他以前嫌弃花哨,如今倒也正好。


  算计着时间,他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一饮而尽,药瓶滚落,他倒在地上,腹部剧烈的绞痛着,慢慢的,他竟然出现了幻觉,看到蓝曦臣将悯善打到一边向他跑来。


  那个一向温吞的男人,终于焦急了一次。不是为了家族,不是为了蓝忘机,而是为了他金光瑶。


   身体被双手揽住,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兰花香气阵阵扑鼻而来,让金光瑶勉力找到了几分神智。蓝曦臣将滚落在一旁的药瓶捡起,看到上面的字后又扔开,抓住金光瑶的手为他逼出毒药。


  “阿瑶,阿瑶,你为何,你为何如此傻?”


  金光瑶笑了,他断断续续道:“二,二哥,或许,我该叫你蓝宗主…”


  “别白费力气了,毒已入骨,我不行了。”


  那张惊才绝艳的脸上如今显得十分狰狞,他的眼里都是红血丝,十分愤怒的质问着金光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跟我说吗?你哪一次的决定我不是鼎力相助?你哪一次想要什么,我不是倾囊相助?你为什么?”


  问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谁了,只剩下低声的呜咽,和泣不成声的祈求:“你别怕,别怕,二哥带你回家,带你回云深不知处,二哥一定能救你。”


  兄弟间的情绪大多都是有感应的,蓝忘机捂着心口生怕蓝曦臣被人算计,急忙扔下传送阵携着魏无羡直闯金陵台,就连一起跟着历练的孩子们也着急忙慌的跟上。


  进门就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金凌嗷一声就要嚎着往金光瑶身上扑,还未靠近就被蓝曦臣远远的甩开,他还在执着于问金光瑶为什么,金光瑶也深喘一口气娓娓道来。


  “我也曾是个好人,豁出性命去救一个一面之缘的人,甚至潜伏进炎阳殿,放着远大前程不要,给所谓的正道人士通风报信。我曾穿着黑底红纹的烈焰服为了救一个冤枉我,不辨是非的人而铤而走险,险些葬送生机。”


  “为了认父,我被逼着管理炼尸场,这金陵台的一个下人都能把我踩在脚下,可我还是想要一丝丝的温情,一点点被父亲疼爱的可能。为了报答你的解围之恩,我几乎倾尽家产才凑足了银钱巴巴的送去给你修建云深不知处。”


  “为了保下看不起我的魏婴,我特意让金子轩前去劝架,总想着,念着他的师姐,也总不能把姐夫怎么样,可是金子轩死了,嫂嫂江厌离也死了,为了保下对我不假辞色的蓝忘机,我东奔西走,几度将脸扔在地上给人羞辱,连赔礼带威胁的才让他保全蓝二公子的身份。”


  “可是再好的人,也会害怕啊。在我新婚的前一夜,我才知道阿愫是我的亲妹妹,可她的腹中还有我的骨肉。我可怜的孩子,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为了金家的血脉,为了阿凌,我舍弃了那才三岁的孩子,从此我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在那些周而复始的梦中,我杀了大哥,杀了父亲,成为了金氏的宗主。我为百姓减赋税,谋安稳,无论我做的多好,聂明玦他都看不见,他辱骂我,糟蹋我,他甚至还骂了我娘,将我从金陵台的长阶上踹下来。我杀了他,我终于杀了他,我自由了,可他却被人制成凶尸,为了活下去,我将他分尸镇压,可他最后还是被他的亲弟弟利用,带我一起走向了万劫不复。”


  即使被排出了一部分的毒,金光瑶也依然是强弩之末,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是梦,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在向那些梦中的结局走去,我无能为力,无法改变。可是为什么?他是名门嫡子,他有着这世人所想要的一切起点,却又如此的刚愎武断。而我想要什么,都要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还要被他轻而易举的推翻。其实我很想问问他,如果他真的有他自己说的那样正直,当年他为我所救,他如此不齿,为什么会拔刀杀向我,而不是杀掉他自己,还给我这条被我救回的命。如果他真有那么的正义,为何他堂堂聂家的祖坟竟然会是个万人坑,吃人堡?”


  “二哥,我好累啊…我好想睡觉,我看见娘了,她来接我了……”


  金光瑶的浑身都在打颤,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梦里,我是个好宗主,可最终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妻子也在魏无羡和蓝忘机的强闯密室时,将我隐瞒了十几年的辛秘公之于众,致使阿愫接受不了现实自尽而亡,我唯一的朋友被蓝忘机斩掉一臂死在义城,是我一针一线的将他缝合完整。”


  “我的心慢慢化作灰烬…最后死在了蓝忘机和你的手上。可笑的是,那些盼着我死,甚至亲手送我上路的人里,哪个没有被我庇护过呢?”


  “咳咳…咳咳…我累了,这世间再也没有我留恋的了,我想去找我娘,阿愫,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子,我……”


  话音未落,金光瑶的手垂下,死在了蓝曦臣的怀里,终年三十五岁。


  屋里哭声一片,许多人都沉默了,包括那个像老鼠一样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