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魏无羡和薛洋,金光瑶唤人来将此处打扫干净,端上茶水点心,他特意让人把他殿中的羊奶糖拿来了放在薛洋面前,这才让薛洋能心平气和的坐下好好看。
蓝忘机看着眼前鸡飞狗跳又莫名温馨的画面握紧了手中的避尘,魏无羡的鲜活和笑声,都不属于他,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嫉妒。
肩膀上轻轻搭上一只手,握了握他的肩膀,他回头:“兄长。”
蓝曦臣目光依旧盯着这场闹剧,盯在金光瑶的身上,看他哄完薛洋哄魏无羡,他轻笑着道:“忘机,莫急。”
蓝忘机看着淡定的蓝曦臣,一颗按耐不住的心终于冷静下来,两人在众人注意到他们前分开坐回座位上。
光幕中却已经播出一大截了。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金光瑶怀孕三个月了,肚子还不显就已经开始闹腾,他坐在榻上看书,时不时的抚摸一下肚子,安抚着里面的孩子,低着头无奈道:“你是像极了你父亲,半点不肯安生。”
喝了口清水,把书放下揉揉眼睛,拿起旁边的针线篓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大红色还未绣完的肚兜,捻起线团上带金线的针仔细的缝着,能看出是个小老虎,威风凛凛,活灵活现的。
“敛芳尊。”
门外是苏涉,金光瑶将肚兜放到针线篓里,轻轻一推放到矮桌下。
“悯善,进来吧。”
苏涉进来的时候金光瑶侧坐在那里为茶壶里添茶叶,洗茶泡茶一气呵成:“你我之间,不用客气,坐下吧。”
他坐下,金光瑶为他添了一杯茶放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悯善诚惶诚恐的接下茶才道:“敛芳尊,听闻那魏无羡在夷陵大肆的掘人祖坟,弄得人心惶恐的,似乎前两日含光君也去夷陵了,还陪那妖人吃了顿饭,他刚走,魏无羡就失控了,就连鬼将军都失控了,可惜当时旁边没人,不然咱们就有理由围剿他了。”
金光瑶喝了口水,勉强笑了笑:“没伤到人便是好事,又何来的可惜。悯善,我知你同魏无羡与含光君之间有些龌龊,可毕竟是一些陈年旧事,说又说不清楚,理也理不明白,既然现在你们连面都碰不上,又何须在念念不忘,就当你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了。”
苏涉心中不忿,奈何敛芳尊的笑脸让他没办法拒绝,嘴上道:“敛芳尊放心,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不会在做什么多余的事。”
金光瑶点点头为他添上一杯茶:“其实你也不需要做什么,魏无羡那阴虎符超出名门正道的力量让仙门百家忌惮惶恐,他又是那种不知收敛的个性,百凤山一句话让一片人都记恨上,若不出意外他这辈子恐怕都要窝在那夷陵终老了。你若出手,反而是你要落人口舌,没得画蛇添足了。”
苏涉点了点头,茶喝三道,终是没有借口在留下,依依不舍的起身与金光瑶告别:“敛芳尊珍重。”
“你也是。”
送走了苏涉,金光瑶重新绣那肚兜却总是心神不宁,他频频的走神,一来觉得他与魏无羡最好此生不再相见,一个在夷陵一个在金陵,如此是最好的。可腹中的孩子又闹腾起来,让他一时不慎扎了食指,指头上鲜红的血珠被他吮进口中,心道看看又何妨,总归是要去了解一下的。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从金陵一路行至夷陵,途中金光瑶买了天子笑,文房四宝,布料点心,那些日常需要的他都置办了个妥当,站在乱葬岗的结界口心中还隐隐有些忐忑,原想触碰一下结界,让魏无羡感应到来接他,没成想手刚碰上结界就穿了过去,他试探着跨出一步,竟然也能踏进去。
按照原来的记忆走了约一刻钟才走到有人的地方,那些人见到他纷纷打招呼:“敛芳尊好。”
“敛芳尊又来了。”
金光瑶一一点头回过走至伏魔洞前,温情端着一碗药满眼通红,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是金光瑶眼泪刷的就下来了:“魏无羡他……温宁失控了,魏无羡也失控了,现在命是保住了,可他…他…看不见了……”
“怎么会?!上次他还好好的…”金光瑶也想象不到,不过三个月,三个月前还顽劣不拘的人怎么就失控失明了。
“前些日子蓝忘机来了,魏无羡很高兴,把伏魔洞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成想蓝忘机张口闭口就是要带魏无羡回蓝氏,魏无羡自然不肯,蓝氏一向是不容他的,他若是去了那肯定就被废了。两人出去了一趟,江宗主又来了,对着温宁一顿攻击,温宁失控了,魏无羡赶回来制止了温宁,本就受阴虎符影响的心性也失控了,还是我和蓝二公子一起将他制服的,我给他施了针,他清醒后却暂时看不见东西。”
松了口气的金光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药:“不过暂时而已,温姑娘的医术天下难寻,又怎会看不好一个小小的失明,不必如此难过。”
“可他不肯喝药。”
温情看起来已经哭了很久,眼里都是红血丝,金光瑶笑道:“无事,我来吧。”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魏无羡正在伏魔殿中躺着,他满心都是烦躁和不安,一片漆黑的世界让他很不适应,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用被子捂住头翻过身背对着来人。
原本以为温情又会对他发脾气,却没想到托盘被放下的声音后,床微微下沉有人坐在了床边。
一个温柔的力道把他扶躺正,水落进盆子里的声音后脸上被一块湿热的毛巾覆盖,温柔又仔细的擦拭着。
这不是温情,温情没有这耐心,更不是温宁,温宁那没轻没重的力道,不可能这么温柔,他的手摸上毛巾,又顺着毛巾摸上那只小小的手,细腻,温热,手心指根带点茧子,他忍不住又抓了抓,手的骨头很软:“敛芳尊怎么来了。”
金光瑶轻叹:“我来看你。”
魏无羡冷哼一声:“敛芳尊来看我这个魔头做什么?上次你走后,温情生生骂了我一个月,说我把你糟蹋了,虽然我不信,但那床单上腥膻味,零零星星的白色还有一块血迹也做不得假,我还以为敛芳尊这辈子都不敢来我这乱葬岗了。”
他越说越来劲,最后直接堵气道:“你也是跟蓝湛一样,是来抓我的?蓝忘机师出无名,他抓我,我不跟他走。我欺负了你,你要是想抓我,我跟你回金陵台,让金光善那个老匹夫把我挫骨扬灰得了。”
金光瑶幽幽的叹了口气,反手把魏无羡还抓着他手腕的手抓住,慢慢的带着他的手伸进外袍,贴着小衣按在肚子上。
那是微微隆起的一坨,魏无羡想要嘲讽他三个月不见就吃胖了,还没开口手中的肚子不规则的动了一下,金光瑶也紧接着闷哼一声。
他吓得挣脱金光瑶的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握在另一只手上,金光瑶也不动,任由他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巍巍的伸手去触碰金光瑶的肚子,手摸了好一会都摸不进外袍,金光瑶又握住他的手伸进小衣,这次是手掌贴着皮肉。
可能是腹中孩子感受到了另一个父亲的气息,隔着一层肚皮踢腾的厉害。魏无羡没有聚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被踢了好几下之后,他以一种婴儿的姿势把自己蜷缩起来枕在金光瑶的大腿上,头挨着他的肚子,哭的像个孩子,所有的委屈倾盆而下。
“我只是想报恩,温情与我有恩,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我当时心里烦躁,除了闯金陵台跟金光善硬来,我没有筹码,江氏才刚刚立起来,连江澄都不被金光善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
“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当时我若在晚一点,温家这脉老弱病残就都要死绝了。”
“阿瑶…我怎么办啊?我看不见了。”
“我自问没有伤蓝家一人一卒,为什么蓝忘机就追着我要抓我,非要把我鬼道给废了才行吗?可我金丹给了江澄,如果没有鬼道,我连自保都做不到,这些人怎么办啊?”
“阿瑶,我想阿娘了…”
整个伏魔殿都是魏无羡的恸哭,哀哀欲绝如同被逼至悬崖的小兽,无助又绝望。
金光瑶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他,从他的头顶摸到他的发尾,把他的脊背摸得一片酥麻:“不用怕,我会帮你。没有了阿娘,我和孩子都陪着你。”
魏无羡终于搂住金光瑶的腰,满脸的眼泪都蹭到金光瑶的衣服上,湿漉漉的一大片。』
“魏无羡好可怜啊…他的金丹给了江宗主…”
“魏无羡!”江澄站起来大步冲过来:“你的金丹呢?为什么这么久没看过你用剑,这上面的都是真的?”
魏无羡经过光幕上那一幕后莫名的有点依赖金光瑶,他下意识的把身子往金光瑶身上靠,用手摸了摸鼻子道:“江澄,我……”
“你什么你?我的金丹不是抱山散人修复的吗?怎么会是你……”
“师傅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怎么可能为公子修复金丹呢?更何况化丹手所为,就算是师傅也无能为力啊。”
随着话音落,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款款走来。
“在下抱山散人之徒晓星尘。”
“在下白雪观居士宋子琛。”
晓星尘道:“在下行至金陵便看到了这光幕,寻找光幕的来源时寻到此处,不请自来还望各位海涵。”
魏无羡蹭的站起来:“我娘是藏色散人。也是抱山散人之徒,若论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怪不怪。”
晓星尘轻轻一笑:“原来是师姐之子,可惜我被师傅带回时师姐已经下山了,并无缘得见。”
金光善看魏无羡喧宾得主的样子脸色就沉下来,他道:“既然来了,那就找个地方坐下,别耽误大家看天机。”
“小师叔,坐这边。”
魏无羡的热情让晓星尘很是意外,笑着走过去,最后坐在了薛洋的旁边,宋子琛也紧挨着他坐下。
薛洋的面前是一桌子糖纸,原本的糖被他吃了三分之二,手里还在剥着糖纸,晓星尘伸手,薛洋赶紧抱住自己的糖:“你干嘛?想抢爷爷的糖?我告诉你,从来都是小爷我抢别人的,还没人敢抢我的,信不信我剁了你。”
晓星尘愣了一下:“吃太多糖不好,牙会疼的。”
薛洋觉得这人有病,往金光瑶那边挤了挤,抱着自己的糖嘟囔:“要你管,吃饱了撑的。”
晓星尘还要开口,被魏无羡和薛洋快挤成一条的金光瑶笑道:“晓道长不必管他,这糖是我给他买的,这一袋子的糖也没有外面那些一把糖伤牙。”
晓星尘这才抿嘴笑笑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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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刻意去减少蓝曦臣的戏份,实在是没办法写。上辈子被一剑穿心,在黑漆漆的棺材里和仇人关了十年,正常人早就疯了,金光瑶意志力比别人强一些,现在没疯其实也不太正常了。换个角度想,上辈子那么惨烈,他现在连挨着蓝曦臣坐都是没办法的事,会浑身僵硬,怎么可能蓝曦臣受了那么一点点委屈他就巴巴的凑上去,那不是终极舔狗吗?我们仙督可是把仙门百家都收拾服帖的人,气场和骨气都是有的。他对蓝曦臣特别是因为蓝曦臣是他的白月光,现在蓝曦臣成了他的黑月光,毒玫瑰,看着都膈应,还上赶着贴,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