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他乡客

风流寨【三】

  一夜雨疏风骤,屋内从天黑到黎明才将将消停。


  屋内红烛燃了一夜,屋外隔着雨幕和一个不小的院子,两道白色身影立于檐下。


  蓝曦震惊的看着,就那么看着,那抹妖娆的姿色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回放,一袭黑色又温顺的长发衬得偶尔露出的肌肤娇嫩欲滴,胜雪般惹人眼热。


  直到天色大亮,雨停了。他看向身旁的弟弟,挪了挪麻木冰凉的脚,第一次恨修仙之人过于常人的视力和听力。


  “忘机,你……可有吓到?”


  蓝忘机看着那个方向,目光微微转向兄长,半晌才迟疑道:“不曾。”


  只是,平日里见到的魏无羡,跟这一夜的魏无羡判若两人,一个是阳光明媚的少年郎,虽然有时暴躁,有时会调戏他,可大抵还是一个孩子。而这一夜的魏无羡,那张脸上染上红色的情欲,一直到脖颈和偶尔露出的胸膛,是妖艳的,妩媚的,更多的是兽性。


  两兄弟各有心事,皆不言语。


  孟瑶是真正的昏迷了过去,他的身体里还有着一块不属于自己的肉,虽软下来,却填的满满当当,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像一滩水,又软,又滑,这粉色的身体上趴着同样睡过去的魏无羡,两人连被子都没盖,就这么相拥着。


  好久没有自然睡过去了,就算睡过去,在那魇魔的梦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上辈子的过程,只不过,在那观音庙中,他求救的对象,从蓝曦臣变成了魏无羡,可魏无羡坐在蓝忘机身边,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再次挣扎着醒来,孟瑶想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都无法做到,他看着趴在胸口的人,再次陷入回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权利间的倾轧与他就像家常便饭,每一个家族,每一任宗主不都是这么爬上来的吗?


  所以即使重活一世,他还是想不明白上辈子的自己到底为什么非死不可。他不是没有机会杀魏无羡,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他最后都放过了。


  因为他嫉妒,他倾尽一切的付出,换来的是那人的舍弃,可是魏无羡呢?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却换来了蓝忘机全心全意的爱。魏无羡死的时候,若不是有问灵支撑,蓝忘机撑不过十三年吧?可蓝曦臣呢?


  罢了,罢了…


  正是因为嫉妒,因为想不通,所以他要魏无羡活着,好好的活着,聂怀桑的那盘棋算什么满盘皆愚,这次换他来下,他要那些负过他的人体会体会什么叫爱而不得。


  为此,孟瑶收留了年幼的魏婴,亲力亲为的照顾他,从吃食到衣物,就连身上的一个挂件都是孟瑶亲手做的。魏无羡重情,上辈子被江家那样欺压都在江厌离的那碗莲藕排骨汤中忍下来了,这辈子呢?


  经过被江枫眠带走的那一次经历,魏无羡仿佛有些应激,他很怕孟瑶不要他,所以他小心的探着孟瑶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而孟瑶也纵容着他。


  直到魏无羡十四岁,那年他轨道大成,性情越发不受控制,虽有清心音压制,却也因薛洋的到来危机感倍增,对孟瑶的占有欲达到了极致,在那样一个年岁,分不清亲情和爱情,却又情窦初开的时候,孟瑶设计着,让魏无羡失控,要了他。


  就那一次,有了身体间的牵绊,魏无羡更听孟瑶的话了,而孟瑶也秉承着恶作剧的心情,将魏无羡的性子往上辈子听学时那个明朗少年上引。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直到他的梦,不知何时起,他的梦里魏无羡成了他求救的那个救命稻草,一次又一次,孟瑶想,原来人真的会因为身体的缠绵而心向往之,他无法欺骗自己,他心里有了魏无羡,所以,他将人引到了玄武洞,希望魏无羡能在伐温之前练成阴虎符。


  却不曾想撞到了独自与屠戮玄武缠斗并且昏迷的蓝忘机。


  魏无羡成功的拿到了那把剑,而蓝忘机不仅受了伤还什么都没拿到,出于补偿心理,还有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他让魏婴把人带回了寨子。


  后来,孟瑶又算计着时间下山,“无意间”被蓝曦臣撞到并且“心善”的将人带回来。


  想的太多,睡得太少,孟瑶头痛欲裂,他轻轻抚摸着魏无羡的脊背,心里有着隐隐的期待,还有一些克制。


  “唔……”魏无羡轻轻的动了动,更往孟瑶怀里钻,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孟瑶笑了笑,眼角落下一地清泪:“阿瑶,我梦到我从江家逃出来,拼了命的跑回来,可是你不见了。”


  孟瑶抚摸魏无羡的手一顿,一点一点的描摹他的眉眼,声音带点沙哑的温柔:“不会的。”


  “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永远陪着你。”


  “可是魏无羡,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魏无羡在孟瑶胸口蹭蹭,眼泪全抹上去,丹凤眼里都是笑意:“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像我爱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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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魏无羡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孟瑶在相处中激发了魏无羡的兽性,就是紧紧抓住自己的“东西”,在他心里,只属于他的就是孟瑶了。同样的,孟瑶也极度没有安全感,甚至厌世,魏无羡的占有欲和xa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抚。

  

风流债【一】

  孟瑶和魏婴对坐着吃饭,孟瑶胃口小,吃了两口便捧着茶杯浅酌,他欣慰的看着魏婴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米饭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忍不住笑道:“不愧是蓝氏含光君,经他调教过,你身上这匪气去了不少。”


  “这两天将你手头的事都先放放,趁着人休息养伤,你多与他亲近亲近,一来学学人家的风华气度,二来,若是蓝家能为我们说话,这匪的帽子就能快快脱掉了。”


  魏婴头也不抬,将嘴里塞的满满的肉嚼碎咽下,顶着一张油晃晃的嘴道:“今日我听了你的话,没上手抓。按说好的,天擦黑我就过来,熄了灯任我折腾,你若脸皮薄怕人听去,提前备好塞嘴的帕子,莫要到时候又娇气…”


  放下手中的茶杯,孟瑶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管是魏婴还是薛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他悄悄揉揉昨夜被薛洋折腾到酸软的腰,只道:“刚夸你懂礼数,有教养了,你便如此,让我该如何说你好。你既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便该知道我们这样不合……”


  “不合什么?我们并非亲兄弟,当年我流落在外被狗追,扑进你怀里,你请我吃了一碗面留我半载便让我去寻亲。我被江家带去,整日非打即骂,那紫电抽在身上,可疼…若不是我机灵记得回来的路,只怕要死在江家,一张破席裹了。”


  每次魏婴想让孟瑶心软,总是会旧事重提,他若一直流浪在外,那被江家带去便会认命,会死心塌地的待在江家,生怕被赶出去继续流浪。可他被孟瑶救了,那半年,孟瑶待他如兄,如友,如师,如父,即便这人比他还小上两岁。


  果然听了这话,孟瑶又沉默了,低下头看着自己宝蓝色的袖子,半晌才道:“你如今已有十八,正是娶妻生子的好年纪,我们虽落草为寇,却也不能将就终身大事,这次我救了蓝氏的少宗主,你救了他们的含光君,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在仙门百家中给你找个温柔可人的媳妇,想来有蓝家牵线……”


  把最后两口饭扒拉了,魏婴将碗一放,拿了孟瑶给他准备的帕子擦擦嘴,这才严肃的盯着人道:“你我打小的情意,纵然后来有了薛洋,你待他更亲近,我也只当你怜他年纪小,又遭了那样的罪,虽心里不悦,可嘴上也没说什么。”


  “但是阿瑶,你别忘了,你的初血可是被我占了。你脑子好使,我和薛洋两个加起来也转不过你,加之你是大当家,平时你的话我听,可是,论武力,你和薛洋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管不到我要睡谁。薛洋今日下山前神清气爽,哥哥可不要把心偏的太狠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孟瑶最终还是点了头。魏婴一喜,在孟瑶脸上亲了一下才出门去往后山,集合人手开始下午的操练。


  下人将碗筷都收了,孟瑶歪在榻上浅浅的眯了一会儿,昏昏沉沉中总是梦到往事,怎么也睡不踏实。


  原先他是死了,死在了三十五岁,一转眼就又活了,被人从楼上踹下去,睁开眼就看到妓院里的人都围着圈的看他,跟看猴似的。


  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妄动,他待了几天才明白自己是重生了。想了想上辈子,终是对金家心灰意冷,只想着法的逃课挣钱,不曾想在街上遇到一小少年,被狗追的满大街跑,看到他就扑上来一跳,死死的抱住他:“哥哥,我怕。”


  金光瑶这人,死前便信神佛,不然也不会给自己的亲娘弄成菩萨,受香火供奉,如今重生一回,更是如此。


  心一软他就带人去了就近的一个面馆,中午人多,他叫了一份大肉面给小孩吃,那孩子看到吃食上来,怯生生的看着孟瑶,孟瑶摸了摸他的头:“吃吧。”


  小小的孩子狼吞虎咽,吃到差不多了才慢下来,孟瑶便趁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父母可还在?”


  小孩用手背一擦嘴,眼巴巴的看着孟瑶:“哥哥,我叫魏婴,今年七岁。爹娘夜猎,将阿婴放在山洞便在没回来,阿婴饿,跑出来找爹娘…”


  几句话说的孟瑶杀意四起,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惨死,只想将这人杀死在这里。可他手反反复复的攥紧松开,最后还是放松了咬紧的后槽牙,杀他的,是后来的魏婴,现在的魏婴还什么都没做。


  几番思量,孟瑶心中起了个坏心眼。他摸了摸魏婴的头,道:“既然你暂无家人,便跟我走吧。”


  后来的半年,魏婴被孟瑶藏在思诗轩后面的院子里,他把一些观念通过故事讲给魏婴,比如平等,比如不自由,毋宁死。


  半年后,他看到了江家的爪牙,然后看到了江枫眠,他故意让江枫眠注意到他,等江枫眠问他的时候,他把魏婴说了出来,并且把魏婴带到了江枫眠面前,对他说:“既然你亲人找来了,那你就投亲去吧,去了那里应该有书读,能吃饱饭,最重要的是,有人陪你玩儿,不必再躲躲藏藏被人欺负了。”


  他给江枫眠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江枫眠给了他一袋金子,就连魏婴也十分的信任他,被拉着走出很远还回过头来看他。


  可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孟瑶即使在梦里都要嗤笑自己的不齿,他只是想知道,享受过平等尊重对待的魏婴,是不是还能被江家人笼络的密不透风,他只是…包藏祸心而已。


  门被轻轻敲响,孟瑶轻轻动了动才睁开眼,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才轻声道:“何事?”


  门外人道:“大当家的,您救下的带抹额的公子求见。”


  “让人带他去偏殿,我这就起身。”


  待脚步声远去,孟瑶躺在床上缓了缓才慢慢起身,摇铃让外面侯着的人都进来,伺候他穿衣洗漱,然后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半晌才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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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这种局面是孟瑶刻意为之的,后来一切失控时他才后悔,不过也晚了。


  

凤流寨【曦瑶,忘羡,晓薛】

     确实打算开一篇新文,以曦瑶为主,忘羡和晓薛为辅。

     主旨是金光瑶重生,遇到了小时候的魏无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留下了魏无羡,甚至避开了云梦的耳目,将魏婴留在了云萍,为了不增加孟诗的负担,他几乎是当爹又当娘的把魏无羡拉扯大。

     孟诗因为心病,又加之魏婴的存在,觉得儿子没有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活着,所以提前死了。她死后,孟瑶带着魏无羡去夷陵发展,在途中有意无意的一起到了玄武洞,两人凭借着孟瑶因为前世记忆而修炼的功底阴差阳错的杀了玄武,并且提前得到了阴铁剑,这一次两个人一起修炼了轨道,并且在夷陵自成一派,成了匪,中间还顺带的救了薛洋。

      孟瑶依然救了蓝曦臣,魏无羡则救了蓝忘机,两兄弟在夷陵重聚并且养伤,在此期间逐渐对救命恩人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思,却在某一日撞见了魏无羡和孟瑶在行周公之礼,二人受了刺激,都在心里筹谋起来。

     聂氏灭在伐温之战,魏无羡和孟瑶依然会出来终止战乱,不过会和仙门百家约定三章。

     后来种种,就造就了仙门百家和瑶瑶,魏无羡,薛洋三个土匪头子联姻,至于过程不详细写了。

      总之,我写同人文一向三观可能不太歪,但是下线是没有的。比如什么扒灰,妯娌和小叔子什么的,这个文绝对不洁,除了我标题上标出来的曦瑶,忘羡,晓薛,还有羡瑶和薛瑶。

     毕竟都是匪了,薛洋和魏无羡不可能被孟瑶教成谦谦君子,吃肉不上手抓都是各家老攻调教后的结果,所以可能会引起不适,各位能进就进,不能进就退出去好了。

     我这个算预告,也算是给各位提个醒,还有就是看预定,点赞评论的人多了,我自然勤快,粮票打赏什么的我也来者不拒,但是有一点,看不惯就说声再见直接退,别给我添堵,我写文一来怡情,二来打发时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希望各位手下留情,如果都不想看,那也无妨,正好掐死在萌芽中,我去剪剪撂一半的视频😂😂😂


二十七 江厌离恢复正常

     推开门就是疯了的江厌离,她抱着一个枕头,披头散发的一会儿叫着阿羡,一会儿叫着阿澄,江澄坐在她旁边气愤的说:“阿姐,你就别惦记魏无羡了,他就是个没良心的,跟在金光瑶屁股后面过得可好着呢,现在可没人说他是家仆之子了。哼!”

    江厌离抱着抱枕离江澄远一点,拍着枕头轻声低哄:“阿羡乖,我们不听这个坏人的话,我们阿羡最乖了。”

    魏无羡的眼泪再也没忍住,他慢慢走过去,跪坐在江厌离的身前,把脸放在她的腿上:“师姐…羡羡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师姐,我没想过我会失忆,我忘了我是谁,我忘了莲花坞和和一切,我以为我就是莫玄羽…”

     江厌离在魏无羡把脸放在她腿上时就满脸呆滞,听到魏无羡的话整个人泪如雨下,她听着,听着他说

     “师姐,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莲藕排骨汤了…”

   “我在敛芳尊身边学会了很多…”

    “如兰很可爱,敛芳尊把他教的很好,就是脾气不好,像江澄,跟个炮仗一样…”

    越说眼泪越多,江厌离膝盖上的纱裙都被眼泪打湿了,湿漉漉,热乎乎的贴在腿上,有些难受,却舍不得动。

     “师姐,刚才我从空中掉下来,被蓝湛接住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被江澄放狗追爬到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是师姐接住我的…”

     “可是刚才,师姐没有接住我,也没有给我熬莲藕排骨汤喝了……”

    “师姐,你醒醒啊师姐,我是羡羡啊,我回来了…”

    江厌离的瞳孔越放越大,她丢下枕头,颤抖着双手摸上魏无羡的脸,一点一点的,珍之重之。

     “我的羡羡…我的羡羡回来了啊…师姐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来的及跟你说呢……”

    “师姐…”

     两人抱头痛哭,江澄在旁边皱着眉头。他们都没看到,在门缝的外面,小小的金凌看着屋里,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阿娘抱着莫玄羽痛哭流涕,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阿娘从来没有抱过他,他不乖吗?他没有莫玄羽乖吗?

       金光瑶躺在床上细细的思索,薛洋去往蓝氏,他该给薛洋带些什么好,衣服自然不必说,各种符咒也要大把大把的拿,银票和糖更要准备好,想到衣服,阿凌也该裁新衣服了,小小的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衣服要不了多久就要露手腕子。

    至于莫玄羽…不,是魏无羡,他应该不需要自己为他准备了吧,金光瑶翻了个身想着,刚要睡着,门就被悄悄推开。

    原想着是谁想要取他性命,要么就是蓝曦臣回来了,他闭着眼不动,想看看对方想干什么,没想到那人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被子上床钻进他的怀里。

     “阿凌怎么来了?”

     金光瑶在金凌坐在床上的那一刻就知道是这孩子了,等小孩躺在他怀里把脸贴在他胸口一声不吭的时候,金光瑶有些纳闷:“可是又被人说了闲话?”

    小小年纪没了爹又疯了娘,金陵台没少嘴贱的在金凌面前说他克父克母,命硬,刚开始的时候金凌会在金光瑶怀里放声大哭,哭完后会去找江厌离求安慰,可江厌离疯着,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如何会安慰他。

     自从四岁的金凌因为气愤把江厌离抱在怀里的枕头抢出来扔在地上,被她狠狠推开摔倒,手蹭在地上出血后,金凌就再也没为了这些话哭过。

     他会反击,别人说的越狠,他就打得越狠,然后窝在金光瑶的怀里不言不语。

    “小叔叔,如果你是我爹爹就好了。”

    金光瑶轻拍金凌后背的手顿住,轻笑着把他往怀里捞了一把,轻轻的顺着他的头发:“傻孩子,小叔叔没有孩子,你又是从小被小叔叔带大的,你可不就是小叔叔的孩子。怎么了?今天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身上可有受伤?”

    “往后在看谁不顺眼,不要亲手去打架,你舅舅教给你的都是些匹夫之勇,小叔叔劝你不要打架,不是想让你忍让,是怕你双拳难敌四手。”

     “你是我金陵台的少宗主,跟他们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背地里让你身边的人把他们套上麻袋打个半死,既没有证据,又不会弄伤自己,不是一举两得吗?”

     “不是,不是这个。我知道小叔叔都是为我好,我从来没有生过小叔叔的气,是阿娘…小叔叔,我很让人讨厌吗?为什么阿娘宁愿抱阿羽都不愿意抱我。”

     金光瑶幽幽的叹口气,有些无力道:“阿凌啊,阿羽他不完全是阿羽,他…他和你阿娘认识的时间比和你认识的时间久,所以难免偏疼了一些,其实你阿娘她还是很疼你的…”

     金凌的声音闷闷的,带点哭腔:“我不信…她不疼我,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贴着心口的里衣被眼泪浸透,滚烫的渗进皮肉,让心脏都被烫的阵阵发疼,他纵容着金凌的眼泪,也轻抚着他的难过,第一次觉得江厌离过分了。

      “小叔叔,我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你了…

      金光瑶在心里默默的回答,手里抱紧了金凌。

二十六 和魏无羡谈话

       “二哥,怀桑他…大哥死在我们手上,虽是为了仙门百家,为了他人的性命,可怀桑他未必会理解。如今聂氏嫡系只剩下他,我虽无心害他,可是也不想过多的帮他…”

      大清早醒来蓝曦臣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原以为能让金光瑶多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他刚坐起来金光瑶就醒了。一边帮着他递衣服一边踌躇的说着话。

      “二哥,真不是我狠心,只是聂氏的吃人堡还未解决,这又是聂家的家事,且怀桑他说不定对我们有心结,所以我才……”

    他未说完的话被蓝曦臣抬手止住,看着镜中阿瑶亲手梳的头发颇为满意,这才转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金光瑶,握住他的手道:“阿瑶,二哥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你的担忧我能理解,如今怀桑心绪不定,我们确实不宜插手太多。你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他站起身拉着阿瑶的手,把他拉到床边摁在床上,强行的给他盖好被子:“阿瑶本就身子不好,长久的离魂五脏六腑都有衰竭之势,昨日又强行运用了灵气,如今可要好好休息。阿凌和金陵台我会帮你看好的。”

     眼看蓝曦臣要起身,金光瑶略微使力握住蓝曦臣握着他的手,在蓝曦臣带笑的目光下好半晌才道:“怀桑自幼被大哥带大,如今大哥猝然离世且死法如此惨烈,他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我们以后多抵防他一些就是,莫要……”

     不待金光瑶说完蓝曦臣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金光瑶的手道:“阿瑶放心,二哥明白。阿瑶只管养好身体就是。”

    蓝曦臣转身离开,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弭。他当然知道金光瑶的犹豫还有那摇摇欲坠却勉力支撑的良善,可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的痛了。能够保护好金光瑶并且让他在自己手中绽放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一切危险都抹杀在萌芽中。

      金光瑶望着他的背影满是欲言又止,他曾经在刚知道自己命运时,在看到自己是被聂怀桑算计的时候他确实想过杀掉聂怀桑永绝后患,可面对他曾经真心保护过,还单纯且依赖他的聂怀桑时,他不忍下手。如今聂明玦已死,且灰飞烟灭,不可能像他梦中那样掐断他的脖子,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原来结局可以更改,那他更没必要杀掉聂怀桑,只要多盯着他,不让他有小动作就好了。

     可是二哥会放过聂怀桑吗?金光瑶不知道,他逃避着不愿去想。

     心事重重中他越来越头疼,也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让他难受至极,不得不靠在靠枕上闭目养神。

     “敛芳尊…”

     “是你啊,魏公子。”

    金光瑶睁开眼看着推门而入的魏无羡,只觉得脑仁突突的,好像有个狼牙棒在敲。

    “多谢敛芳尊救我一命,还有这么多年的照拂。”魏无羡给金光瑶行了个大礼,金光瑶摆摆手道:“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也希望你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我要求的也不高,只愿你把薛洋带进云深不知处后,疼他,待他好,如同我待你一般。一定要看住他,不可让他跑出去胡闹。”

     “师姐…”

     “敛芳尊为何不告诉师姐我并未真正的魂飞魄散,如今师姐她……”

    魏无羡的话没说完在金光瑶的目光下没在吐出一个字,金光瑶深吸一口气道:“怎么,你是想让我告诉她,她的师弟魏无羡没死,然后呢?她会丢下她的亲生儿子不管,成天抱着一个妾生子,还是她丈夫的弟弟。你觉得金陵台有那么不透风吗?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你是想让他们猜测你的师姐和公公爬灰,还是想让人猜测她抱着的是夺舍后的魏无羡?”

    “我没有…”魏婴抬头看他,眼中通红:“我没有夺舍。”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夺舍,金光善找到怀孕的莫小姐,带回金陵台,当天晚上她的膳食就被金夫人下了药,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让你生出来的?是因为莫玄羽被金夫人所害,早就胎死腹中。”

     “魏无羡,我救你是因为交易,我保住你的命,你保住薛洋,所以我从未想过要你一分一毫的感激,可这不代表你就能随意的践踏和抹杀我的付出。”

     “这五年来,若不是我贴身带着你,将你与阿凌养在一处,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魏无羡低下头,声音也一并低下去了:“哥哥,我想去看看师姐。明天我就要和蓝湛一起去云深不知处,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

     “去吧,不过你要记住,前世缘,前世尽。这辈子你并没有生长在莲花坞,也不在欠江家什么,该走自己的路了。你总要明白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谁才该是你最爱的人。”

     “蓝二公子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呀……”

     金光瑶叹息着闭上眼。

二十五 蓝大入住芳菲殿

    聂明玦的死人人拍手称好,唯有聂怀桑哭晕了过去被聂家人带走,蓝曦臣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没人看清。

     “阿瑶,你还好吗?”

    金光瑶靠坐在床上,瞧着蓝曦臣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晌,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道:“二哥……你……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我?”

    蓝曦臣一撩衣摆把一块玉令露出来给他看:“是这个吗?阿瑶用来哄我走路,最后还丢在我床上。”

   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他的手被蓝曦臣的手覆着摸上那块玉佩,还带着蓝曦臣的体温,温暖了他冰凉的手。

     “阿瑶,我一直在等你。在云萍时,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你,又不是你。那个你太稚嫩,看我的眼神太清白。而你在我幼时看我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挣扎,爱恨交织的情绪。”

      “所以阿瑶,我一直在等你。你食言了,骗了我,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金光瑶终于忍不住了,扑在蓝曦臣的怀里又哭又笑:“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想陪你长大的,可是孟瑶出生了,同一个时空不能出现同一个灵魂,我消失的猝不及防,连我自己都没来得及感知。再次醒来就看你身处聂明玦的刀下,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蓝曦臣笑了,他抱紧金光瑶,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背:“原来是这样。可阿瑶在我五岁时离开,害我受了好多苦,好几次都差点活不下来了。阿瑶要怎么补偿我才好?”

      金光瑶哭成了泪人,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在蓝曦臣的生命里,从五岁到如今的二十多岁是有一个漫长的跨度的,可对于金光瑶来说,他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和现实连在了一起,紧密又急促,他根本来不及去整理这些,身体累,心更累,累到此时蓝曦臣对他亮出过往,露出白肚皮,他就想不起其他,只觉得自己真的该弥补这个从五岁被他莫名其妙给丢下的孩子。

       “二哥想要什么补偿?”

      “从前在蓝氏,阿瑶都是和我一起睡的。后来阿瑶走了,蓝氏生活简朴,冬日里没有火盆,夏日里没有冰,冬冷夏热,直到我修为不错才过得好些,那段时间也总是生病,阿瑶是不是该同幼时一般,与我一同休息?”

     这番说辞漏洞百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蓝曦臣在瞎扯,可偏偏金光瑶听不出来,在他心里,二哥始终是二哥,天上明月,一听二哥受了这么多委屈,还低声下气的问自己讨补偿,金光瑶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

     “二哥,阿凌如今还小,若是我与你回蓝氏,阿凌怕是无法应对,不如我为二哥在金氏建座园子,就按照二哥的寒室来建,二哥闲暇之时可以来这里住上几日,这样可好?”

      蓝曦臣笑道:“魏公子如今找到了,他年幼,身体又不好,想来忘机是要常留在云深不知处的。族中小事忘机可自行处理,大事与叔父商量便可,反而阿瑶,重病刚醒又被大哥伤了,内忧外患不断,我很不放心,不若就留在金氏帮你可好?”

     乍一听他的话,句句合情合理,陪了年幼的蓝曦臣四年,原本对他的恐惧降低了不少,又被美色一刺激,金光瑶想都没想道:“那我让人去把二哥的客房收拾…”

     他掀被子的手被蓝曦臣按住:“阿瑶身子如此虚弱,还要为我奔波劳碌,倒是我一片好心做了坏事。可我从小是与阿瑶睡在同一处的,以前阿瑶未想起来,我睡客房倒也罢了,可如今阿瑶想起来了还让二哥睡客房,可是与二哥生分了?还是二哥做错了什么让阿瑶生气了?二哥都可以改的……”

      巴掌大的小脸一白,眼睛里的光也没了声音越说越小,就好似曾经生了病躺在床上无人问津只能依靠他的小孩子,看的金光瑶心疼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赶紧道:“二哥哪里的话,我只是怕我病着,传染给二哥。”

    “二哥身子不好,若是因为我病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幼时我生病,阿瑶从未嫌弃,如今却因为自己生病就不让我靠近,看来十几年的时间终究是太长了,让阿瑶与我生分了太多……”

     蓝曦臣低着头,把手从金光瑶的手上拿开,扭过身就要起身走人。一米九的个子生生让人看出了一股可怜弱小,凄凉萧瑟之感。

     “二哥…我让人多拿床被子来…”

     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蓝曦臣回头轻笑,如春风拂面般,微微点头:“那就麻烦阿瑶了。”

二十四 灰飞烟灭的聂明玦

     空中蓝色黑色的灵力交织,奈何金光瑶和魏婴一个重病刚醒,一个还是个小屁孩,压制了聂明玦不过一刻钟,就被聂明玦挥着霸下给打落。

     蓝曦臣和蓝忘机飞身上前各自接住各自的媳妇,两人眼神对视一瞬,一个祭出朔月,一个幻化出一根琴弦,不过刹那间聂明玦的头,四肢和躯干就分的明明白白的摆在地上成一条直线,霸下不停的在躁动,忘机琴弦缠上它,朔月在刀的顶端用蓝色的灵力压制住它,使得它不得不安静下来。

    聂怀桑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目眦欲裂:“大哥——”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他也算是你们的大哥啊……可你们不仅杀了他,还把他分尸…”

      蓝忘机探了探怀中魏婴的呼吸脉搏,确定只是力竭而晕过去,这才回道:“他已经不是赤峰尊了,刀灵入体,若不镇压,在场之人无一幸免。”

     “不会的,怎么可能。大哥他只是被吃人堡的事刺激到了,只要你们把他压制下来,他肯定会恢复的。你就是为了魏兄才如此,因为他伤了魏无羡。”

     聂怀桑信誓旦旦,旁边躲得远远的姚宗主确定了安全,这才上前道:“魏无羡,刚才那个莫玄羽控制了百鬼为他所用,原来他是魏无羡,他夺了莫玄羽的舍,他回来报仇来了…”

       蓝忘机并未说话,握紧了手中的避尘,抱紧怀中昏迷的魏婴,一副谁要上前就跟谁拼命的架势。倒是蓝曦臣微微一笑道:“玄羽自出生便被阿瑶带在身边,若是真被夺舍,不说其他,光阿瑶就饶不了他。”

    说完这些他看向聂怀桑,依旧笑的温文尔雅,说出的话却让聂怀桑的心跌入谷底:“怀桑,我记得你在蓝氏听学三年,是毕业了的。应当明白,大哥刀灵入体,若放任下去,整个仙门百家都不够他杀的。对待这种情况,听学的时候先生应当教了,你还记得吗?”

     金凌站在蓝曦臣的身边,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不肯离开小叔叔半步,听到这问题眼睛一亮奶声奶气道:“蓝伯伯,这个我知道。小叔叔说过,一是渡化,二来镇压,三则挫骨扬灰。”

    他说完摇着蓝曦臣的袖子问道:“蓝伯伯,阿凌说的对吗?”

    蓝曦臣低头看他,眼里难得有了点温度:“阿凌说的很对。”

    聂怀桑好似被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好像蔫吧了,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可他是我大哥啊,是聂氏的宗主。就算他杀了一些人,也是因为刀灵入体。你们把他镇压住,交由我们聂氏带走就好了,何必非要取他性命呢?”

      这时的金光瑶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看到蓝曦臣的一瞬眼神还带着迷茫:“这是何处?”

    蓝曦臣道:“阿瑶,你醒了。聂明玦已被镇压,无碍了。”

    没有人回答聂怀桑的问题,只有仙门百家在后面讨论道:“幸好蓝宗主和含光君在,不然咱们今天都折在这里了。”

    “是啊,这聂家果然是屠夫之后,修炼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功夫,你看看他们刚出了吃人堡的事,宗主就这样了,真是报应啊。”

    “听说啊,这吃人堡好像是聂家的祖坟,你说他们聂家活着的时候杀人如麻,死了连鬼都不放过,造孽啊…”

     讨论声争相入耳,越来越难听,聂怀桑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大哥他就是性子直了些,他一生刚正不阿……”

    金光瑶还不太清醒,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是挺刚正不阿的,买尸镇祖坟,还不曾验过死者的死亡原因,大多都是穷人家里揭不开锅了,被自己的亲人杀了拿去卖给你们家,那怨气汹涌,正好可以和你家刀灵相斗…咳……咳咳……”

     他说着咳嗽起来,蓝曦臣抚着他的背关切道:“阿瑶小心,刚醒来又如此费力,还是养养吧,莫要说话了。”

    “忘机,问灵,问清楚吃人堡中所有亡灵的姓名,祖籍和死亡原因,问清楚后能镇压渡化的送去轮回,不能的就打散吧。”

    蓝忘机抱着魏婴回道:“是,兄长。”

    就在蓝曦臣抱着金光瑶转身的瞬间聂明玦竟然突破了结界,甚至断裂了忘机琴弦,四肢头颅重新长在一起,拿起霸下四处砍去,姚宗主因为来不及躲直接被削成两半,其他的几个小宗主也死的措不及防。

     惨叫声络绎不绝,有人对着蓝曦臣呼救:“蓝宗主,这聂宗主看来是镇压不了了,直接挫骨扬灰吧。”

    “是啊…是啊……”

    那些忙着躲避的人也应和着,都眼巴巴的看着蓝氏兄弟,蓝曦臣的眼中有些犹豫,他并不想背上弑兄的罪名,犹豫间又死了不少人。

     “蓝宗主,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这个时候您还要顾及兄弟之情吗?”

    “蓝宗主,众生平等,难道聂宗主杀了这么多人就不该给个交代吗?”

    “蓝宗主……蓝宗主……”

    那边的聂明玦还在低吼着:“金光瑶…竖子…娼妓之子…”

    蓝曦臣眼神越发的冰冷,他抬头温润一笑:“这个罪名,蓝某背了。”

    金光瑶挣扎着想下来,却不曾想蓝曦臣手臂一甩就把他甩到蓝曦臣的肩膀上,瞬间腾空而起,为了不掉下去他只能牢牢的环着蓝曦臣的脖子,腿夹在蓝曦臣的腰上,看他气定神闲的拿出裂冰。

    裂冰与忘机琴声交织,朔月和避尘飞舞,不过片刻聂明玦就化为灰烬随风飘荡,连骨灰都没留下。

二十三 金光瑶的弦杀术

   耳边乱糟糟的,兵戎之声声声入耳,其中夹杂着抽泣声,嚎啕声,还有呼救声,杂乱无章,刺耳异常,把魂魄飘飘荡荡不知处于何方的金光瑶震得头痛欲裂。

     他终于忍不住了,使了把劲睁开眼,眼前就是金凌和莫玄羽,金凌站在门口,眼泪鼻涕抹了满脸,莫玄羽在床边紧张的问:“阿凌,聂明玦闯进来了吗?我们要不要带哥哥先走。”

      金凌头也不回,声音发颤:“蓝宗主,蓝宗主正在与他缠斗,好像好像受伤了…”

    “蓝宗主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他若不行,我们赶紧带小叔叔跑吧,反正他只是要找小……”

    金凌把门碰上,转头就看到一只手撑在床上,费力的想要坐起来的金光瑶,他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扑过去扑进金光瑶的怀里。

     “小叔叔,小叔叔,你可算醒了。我们开清谈会商讨聂家吃人堡的事,还未追究聂家的责任,聂明玦就疯了,持着霸下冲上金陵台一顿乱砍,他中了好多箭都没死,反而咱们金陵台伤亡惨重,仙门百家死伤无数,蓝宗主,蓝宗主也受伤了…”

     “哥哥,哥哥,蓝宗主可能撑不住了。”

    在金凌跑进屋里后接替他守在门口的莫玄羽吓得大声的对金光瑶喊:“哥哥,一旦蓝宗主失守,你肯定打不赢他的,我们快跑吧。”

    金光瑶听到蓝曦臣重伤时就脑仁突突的,强行从丹田提出一口真气撑着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把门推开,就见聂明玦提刀往蓝曦臣的头上砍。

     金光瑶懵了,眼里只有那把刀和刀下浑身鲜血淋漓的蓝曦臣,他飞身而去,在空中快速的幻化出一根琴弦,使出浑身解数击向霸下,终于那把刀被打偏了方向,可落刀处对准了蓝忘机。

     小小的莫玄羽看着,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涌现出种种,皆是蓝忘机,他下意识的大喊:“蓝湛,让开~”

     声音稚嫩,却生生让蓝忘机停下了格挡的动作,他看向莫玄羽的方向,嘴唇动了动:“魏婴…”

    金光瑶的弦杀术再次出击,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道的黑色雾气,那是鬼道。

     莫玄羽,不,是魏婴,他红着眼睛飞身到金光瑶的身边,和他前后包抄了暴躁中的聂明玦,金光瑶的蓝色灵力和魏婴的黑色灵力交织在一起,相辅相成,将聂明玦困在其中,如同一只熊瞎子一样四肢挥舞着,嘴里大喊着:“金光瑶……金光瑶……竖子……该死……”

     蓝曦臣和蓝忘机如同当机一般停下动作,皆是痴痴的抬着头,看着空中之人的动作。

     此时的仙门百家有了喘气时间,惊讶的喊道:“是金副宗主,金副宗主醒了…” 

     “弦杀术,金副宗主使的是弦杀术。”

     “凭空出弦,这是从小练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金光瑶可是金家人。”

    众人窃窃私语,蓝曦臣看着空中越来越凌厉的蓝色攻击术法,笑着说:“阿瑶他回来了。”

     蓝忘机看着空中五岁幼童的忙碌身躯道:“兄长,魏婴回来了。虽面生,无妨……”

    我认得他的……

二十二 你骗了我

   蓝曦臣五岁的时候,金光瑶总是会望着一处发呆,这让蓝曦臣很不开心,他觉得他的阿瑶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抢走了,于是不知为何,蓝家的少宗主总是频繁的生病,让整个蓝氏都心焦不已。

     “阿瑶,我没事。”

     蓝曦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泠泠,嘴唇失了颜色,他尽力的扯出一抹笑:“阿瑶,你抱抱我吧,我好冷啊~”

     金光瑶抱着他,心里在咒骂着蓝家人,同样是蓝宗主的儿子,少宗主不比嫡次子要重要的多吗?为什么那些大夫都去看蓝忘机,蓝曦臣这里只能硬扛着?

     怀里的蓝曦臣越来越烫,他着急忙慌的拿过旁边的毛巾准备用热水浸湿,却发现水已经冷了,没办法,只好安抚着蓝曦臣:“涣儿乖,阿瑶去弄些热水,涣儿乖乖等阿瑶好吗?”

    蓝曦臣点点头表示自己很乖,看着金光瑶飞出去的身影眼神渐沉:“出来吧。”

    一个头戴抹额的男子快速进屋:“少宗主。”

     “忘机怎么样了?”

     蓝曦臣问的漫不经心,好像那并不是他的亲弟弟,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二公子已无大碍,夫人和宗主都陪着他,好的自然很快。”

     那人头低的都快到膝盖了,头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掉。

    “忘机那么小,身子骨正是不好的时候,当然要多病一段时间了。让大夫们都好好守着他,我这里不用。”

    “是…是!属下告退。”

    那人行礼退下,待出了大门之后才回望这寒室,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寒室,历来是蓝氏宗主的住处,到了青蘅君这里便成了意外,自从蓝曦臣出生就被单独抱进寒室,而身为蓝氏宗主的青蘅君却搬到了龙胆小筑的旁边闭关,如今,他该庆幸他蓝氏有一位如此早熟又会布局的少宗主,还是该忧心宗主不过而立就将少宗主教的这样好,好到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十年内,少宗主必将取代宗主的位置。

        摇摇头赶紧离开, 他得找其他医师商量商量,如何在青蘅君的眼皮子底下让二公子病的久一些,在久一些。

     金光瑶端回来一盆热水,又飘去龙胆小筑看了看,蓝忘机的母亲和父亲都守着他,甚至为了给他降温,从来不允许有酒的蓝氏,在龙胆小筑里有了大大小小几十瓶天子笑。

      “都是你儿子,我为了给蓝涣降温拿一瓶,不,拿两瓶…五瓶,不过分吧…”

      他这几年已经能碰到东西了,就是被他碰到的东西会消失在常人眼中,他偷摸摸的扒拉了五瓶倒进盆子里赶紧往寒室飞去。

     “涣儿涣儿,我有办法帮你治病了。”

      金光瑶把盆子往旁边一放,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蓝曦臣扒个精光,用毛巾在热酒中浸透给蓝曦臣擦身子。

     “阿瑶,这是什么?”

     蓝曦臣闻着刺鼻的味道,有些呛得慌。

     “这是天子笑,是你未来弟媳最爱喝的东……”

     完了,金光瑶仗着蓝涣对他的依赖,平日里越来越放肆,这下说漏嘴了,正想着怎么找补回来,蓝曦臣就说:“阿瑶,为什么我好晕啊~”

       他大着舌头,吐字不清,金光瑶看他粉扑扑的小脸没忍住笑出声:“二哥啊二哥,知道你酒量不行,但是我竟然不知道你小时候闻到酒味就醉了。”

     说着他捏了捏蓝涣的小脸,最后又难受起来。他心里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要走了,随着孟瑶出生的日子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果然这一日还是到来了。

     这一日他正在喂蓝曦臣喝粥,一口小菜一口粥配的刚刚好,蓝曦臣也很快吃完摇着他的袖子道:“我要阿瑶给我擦嘴,我要阿瑶给我擦~”

      金光瑶宠溺的笑他:“你呀~真是个……”

      话音未落,金光瑶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那举起来在蓝曦臣唇边的帕子也掉落在被子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不过瞬间,这屋里就只剩下蓝曦臣一人,他拿起帕子,那上面仿佛从来没有过阿瑶的温度,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他眼泪漱漱的往下掉,喃喃道:“阿瑶…阿瑶…”

     眼神却是不同于同龄人的深沉黑暗:“阿瑶…你骗了我,你骗了我,等我抓住你会好好的惩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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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忙着搬家找工作,太累了就没有更新,忽然发现断更原来会上瘾,再次写有点写不出来之前的感觉😂

二十一 陪你长大

    从龙胆小筑回来后,金光瑶就蔫巴巴的,蓝曦臣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看书,时不时的抬头看他。

    “阿瑶为何如此不开心?是曦臣做错什么惹阿瑶生气了吗?”

    金光瑶把他往怀里搂搂,轻叹口气,用蓝曦臣听不懂的语气低喃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过得如此艰难,我以为…我以为身为蓝氏的少宗主,未来的蓝宗主,你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很好……”

      如此说来,梦里蓝曦臣刺他那一剑就能说的通了,在他心中的白月光,也许从来都不是白的。

     左不过就是他和蓝曦臣联手使金蓝两家更进一步,最后他为上位做的坏事败露,蓝曦臣应该是在蓝家和他之间选了蓝家,顺着聂怀桑的意,一剑杀了他,给聂家一个交代,顺便博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更是把蓝家洗的干干净净。

      多好的一箭三雕,自以为想通前因后果的金光瑶低头看已经放下书,在他怀里睡着了的蓝曦臣,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惆怅道:“想来你一直都记得我,怪不得云萍那时你正好扑在我的身上,和我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也没有丝毫不愿意,还在走时给我贴身玉令,只是你应该没想到,你记得的金光瑶,并不是一开始遇到的孟瑶。”

      他把蓝曦臣抱上床,轻轻为他脱去鞋袜和外衣,盖好被子,又把他的抹额给摘下来放在枕边,做完这一切,金光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其实并不应该,趁着蓝曦臣还小,还不记事,他现在走还来得及。

     窗户外是无尽的黑夜,就好像永远亮不起来一样。

     他再次摸了摸蓝曦臣的额头:“作为孟瑶,你是我漆黑人生中的一抹白月光。作为金光瑶,你是我在筋疲力尽的挣扎中接触到的唯一一点善意,无论是落难公子还是二哥,我都尽可能的去真诚待你,你为了蓝家舍弃我,我不怪你,可我害怕聂明玦…”

     “蓝曦臣,放过我吧,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聂明玦拉入棺中,一片漆黑里被他撕碎一次又一次了,无论梦中的我对你做过什么,现在的我不欠你,梦中被千百次的撕碎历历在目,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我也是人,我也会疼的,趁着夜色,趁着你还睡着,我告辞了,天亮后就让一切恢复如初,你从不曾认识我…”

   说完金光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要走出云深不知处,他要去找孟诗,万一孟诗也能看见他呢?他一定要阻止他娘爱上金光善,哪怕他不会被生下来也可以。

    在云深不知处走了很久,就是出不去,上飞九丈,四面八方,只要他离开云深不知处半步,总是会被一层莫名的力量给弹回来。

    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下起了雨,寒风阵阵把金光瑶吹的东倒西歪,弹过来弹过去,不仅有点懵,他还能觉得疼。

     “鬼会被风吹成这样吗?鬼会疼吗?”

    他自言自语,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再次回到蓝曦臣的寝室,原以为偷偷躺回床上蓝曦臣就不会发现他跑了,结果一推门就看到蓝曦臣坐在床上,死死的盯着门口,猛一看差点把他这个鬼吓得在死一次。

     “曦臣怎么醒了?”

     蓝曦臣坐在床上揉着眼睛:“阿瑶之前不是还说要叫我涣儿吗?怎么又要叫我的字了?”

    金光瑶有些支支吾吾的,勉强说了句:“这不是刚改口,还不太习惯嘛,以后肯定不会叫错了。”

    蓝曦臣这才躺下,拍拍身边的空位:“阿瑶快来睡觉了。”

    他松了口气,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躺下后刚钻进被窝蓝曦臣就钻过来缩在他怀里让他放下心来,到底还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就算在聪明又能懂什么?倒是他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就在金光瑶觉得蓝曦臣快睡着时,怀里忽然响起蓝曦臣稚嫩的声音:“阿瑶是想要离开我吗?”

     他瞬间吓得手足无措,可怀里的蓝曦臣依然闭着眼睛,不在说话,也不动,好像睡着了,也好像在等一个答案。若不是那个声音太近,太稚嫩,金光瑶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过了好一会儿,金光瑶才说:“没有,我会陪你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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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承诺不要随便许,容易出事……人也不要随便捡,更容易出事……跑的时候一定要踩好点,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