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沛流离他乡客

【凤楷】废柴帝和他的竹马小质子

  赵楷重生,因为随口一句:“我要凤哥哥陪我玩,我要凤哥哥陪我玩儿……”将年幼的徐凤年留在了离阳皇室,一举成为最受宠的皇子。

  他一边因为恨,旁观徐凤年屡次被害,几度生死徘徊,又因为太眷恋陪伴而又一次次心软救下徐凤年,又爱又恨,又痛又眷恋将赵楷逼的反复无常,时而将徐凤年捧在手心,时而又将徐凤年踩在赤裸的脚下,两人痴怨纠缠,直到皇帝得知自己重病,为了给太子铺路,下死手要徐凤年死,十五六岁的赵楷借由徐凤年犯错,将他打个半死驱逐。

  在那漆黑的永巷里,赵楷看着徐凤年一袭白衣红了半身,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关闭的宫门外,然后从容的转身,一人担下了皇帝的所有怒气。

  后来,皇帝驾崩,徐凤年率北凉大军,前去迎娶大凉龙雀的拥有者,他在离阳的地牢,浑身经脉寸断,只留了一口气……

  他在等…

  等什么?

  他也不知道

  

  

  

  一个脑洞,欢迎大家扩✍🏻

榻上囚欢【十四章】

  这一夜整个梧桐苑灯火通明,呜呜咽咽的抽泣和shenyin声都被半夜的一场雨冲散,直到天明,雨停了,屋里叫了水。


  徐凤年抱着赵楷清洗,给人全身都轻轻的按摩了一遍,就连那处也抹了药,用了玉shi,这才小心的给人盖好被子,被服侍着穿衣起身。


  虽然一夜未睡,却也神采奕奕,让人拿了鞭子出来,吩咐众人好生照看着,又在赵楷嘴角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直到黄昏赵楷醒来,徐凤年也还没回来。倒是伺候他洗漱吃饭的黄瓜说:“今儿个不知怎么的,世子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在前院生生险些将那褚将军打死,公子今日还是小心些,莫要触了世子爷的霉头,到时您又要遭罪。”


  这话一出,赵楷是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他浑身酸痛,像是全身的骨头被打折又接上一样,身下那处里还塞着东西,坐在铺了厚厚软垫的椅子上还直往里顶,难受的想吐,心里却又委屈的想哭。


  “徐渭熊她……”


  刚开了一个头,黄瓜便赶紧道:“二小姐今日上午就回上阴学宫了。她虽凶悍,但不常在家,公子不需要太怕她。主要还是世子爷和王爷。咱们世子爷还算好说话,哪怕将来您不得心了,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他也舍不得动您,可王爷不同,王爷虽看上去万事皆纵着世子,可府里大小事,军中大权,都在王爷一人手中,世子也不过是被提线的傀儡戏罢了。”


  屋内的人早就被远远的赶出去,赵楷拿起茶杯不动声色的轻声问:“你倒是敢说,这话若是被徐凤年听到,你怕不是要被拖出去打死。”


  这话不算好话,黄瓜思索再三,还是狠了狠心道:“公子,奴婢得罪了。”


  说着她将瓶子里的清酒倒了些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个“离”字,这个字写完,赵楷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救命稻草,他想着,这肯定是大师傅派来救他的,心中激动,便抓着黄瓜写字的那只手:“我想走,想回家,我的金甲,我的人都还在地牢里,你救救他们,我手中的人少的可怜,本就寸步难行,若是他们再折了,我就真剩下一个人了。”


  他说着,眼眶隐隐泛红,看的人好不怜惜,黄瓜也软了心肠,她被离阳皇室派来潜伏这么久,终究是派上用处了。


  “公子不要妄动,奴婢这就像那边请示。”


  躁动不安又难堪的心暂时安定下来,饭菜也都有了香味,赵楷小口小口吃着,吃着吃着又不自觉的落了泪,徐凤年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摆摆手让黄瓜出去,自己轻轻的靠近,在黄瓜的位置上盘腿坐下,给赵楷夹了几筷子菜。


  “好吃吗?”徐凤年说着,伸手去抹了赵楷的眼泪,指尖在赵楷通红的眼角流泪,赵楷这两日流的泪,比他当小叫花子的时候多太多了。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突然被打断的赵楷回神就看到徐凤年,下意识的往后一躲,手一哆嗦碗也掉在桌子上。


  “别怕,昨日你累坏了,今晚我不动你。”


  徐凤年的手被避过,有些落寞的伸在空中,讪讪收回:“咱们今晚就抱着睡,什么也不做。”


  听到这不算软话的软话,赵楷心中的委屈瞬间冲上了头顶,伴随着怒火,他直直的看着徐凤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你是觉得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一晚上,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是吗?那我要不要跪下给您磕一个?徐凤年,我也是男人,我爱的是女人,我原本想娶的是你的二姐。”


  “就算我配不上你二姐,就算我赵楷愚蠢该死,可我也是皇子,虽私生,可我有名,有排行,我不该受你如此磋磨。”


  “要杀便杀了,反正这条命,我不介意再送你一次,可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凌辱我,折磨我,扣住我的人,你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份上?”


  徐凤年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颤,折辱?他的满心情意,在赵楷看来是折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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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剧中演过的剧情都略过去了,比如徐凤年打褚禄山这些,剧中都有,我就不重复了。



  


  

榻上囚欢【十三章】

  赵楷被徐凤年哄着回屋,一时心灰意冷,虽然做不出什么大哭大闹的事,却也像个傀儡木偶一样呆呆的,徐凤年扶他躺下,他便躺下,徐凤年给他盖上被子让他闭眼他便闭眼。


  身旁床褥一倾,徐凤年紧跟着躺进来,侧着身子用完好的那只手搂住赵楷的小腹:“你放心,我总能护着你。”


  小腹上的手来回摩擦,赵楷不动声色的闭上眼,两行清泪划过。脑子里直发木,他知道他又怂又蠢,或许在徐凤年他们眼里,他还很坏,可他上下两辈子是真的喜欢徐渭熊的。他明知道徐渭熊不需要为他的执念而怎么样,可他还是难受。


  一时间两人交颈而眠,呼吸交错却各有心思,浑浑噩噩直到三更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清晨,因为答应了黄蛮儿要钓鱼,徐凤年便早早醒了,怜惜赵楷昨夜煎熬,他看着眼前人憔悴的侧脸,手指隔空描摹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忍打扰,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


  见红薯姜泥等人端着一应洗漱用具进来,徐凤年竖指于唇前让她们噤声,而后小心翼翼一寸一寸掀开被褥起身。


  还真有那哀帝晨起早朝,为董贤断袖的做派。姜泥暗想着,不屑的翻个白眼。


  待徐凤年下床,几人伺候徐凤年穿衣,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床上的人。赵楷原本是蜷缩在徐凤年的怀里,面朝着墙,如今可能是后背没了温热的依靠,翻过身面朝外,一袭青丝遮住大半面容,仅露出来的那点略含苍白的嘴唇和面皮,也是顶顶好看的,好看中又带点我见犹怜的脆弱,倒真是那种强势的男人女人趋之若鹜的样子。


  “世子可要在屋内用膳?”红薯给他系上最后一个扣子,低眉顺眼的问道。


  徐凤年则是俯下身将赵楷脸上凌乱的发丝往脸旁轻轻撩拨开,又吻过赵楷的唇角才负手走出去:“不用,别吵着他。”


  他在外间用了饭,溜溜达达的带着一群人去了湖边,心里还惦记着赵楷,让人将早膳在炉子上温着,待赵楷醒了让他喝点温水再吃。想了想又怕那群奴才笨手笨脚,又交代让人在门外侯着,机灵点,听到动静再进去。


  如此传话的丫头小厮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徐凤年无可交代了才算安生。


  赵楷醒来时又是天光大亮,他坐起来在自己身上翻翻看看,半天才相信昨天徐凤年那个混蛋竟然什么都没做,干搂着他睡了一夜,简直就是奇迹一样。随后又想起昨晚的经历,失魂落魄的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因为徐凤年的重视,赵楷在梧桐院的地位又涨了一个层次,丫头听到屋内动静,在门口轻声问:“公子可醒了?”


  随后就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伺候洗漱的人,赵楷不认得她们,只道:“你……”


  那丫头也笑眯眯的俯身行礼:“回公子的话,奴婢黄瓜,伺候公子洗漱。”


  说罢她温柔的掀开赵楷的被子,将人扶下床,旁边又上来两个丫头,协助她一同给赵楷穿衣,赵楷曾在学院里,虽然也有金甲,可大多也都是自己穿衣洗漱,如此被人上下摸索,多少有些不适应,他微微往后一躲,满屋子丫头跪了一地,齐整整道:“求公子饶命。”


  连北椋王府的丫头都这么会拿人了吗?赵楷心里不痛快,却也不忍心为难这些姑娘,黄瓜这时笑眯眯的道:“公子不过是不适应,你们这是做什么?既然那么喜欢跪,就都跪出去,正好晒晒太阳,待世子回来再另行处置。”


  不过片刻功夫,赵楷还云里雾里,那些丫头都被捂着嘴拖走,又有一批新的面孔进来重新伺候他穿衣洗漱。


  经此一折腾,本就没休息好的赵楷头痛欲裂,他坐在椅子上喝着粥,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品,黄瓜也每样都给他夹一点到碟子里,吃个七八分饱他便站起身,想出门走走,一推开门就看到满院子丫头跪在太阳底下。 


  他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过是徐骁为了哄儿子抢来的玩意儿,他还没本事插手徐凤年院里的事,更何况他如今自身难保,如何再敢多言,只好又关上门坐在屋内看书。


  几行字看下来,书还没翻页,就听外面闹哄哄的,如今内力被固,他努力侧耳去听,也不过听了几句:“有人围了王府…听说是个太监…铠甲……”


  这些模糊的字眼,让赵楷心里咯噔一下,他急匆匆的出门,刚走到前院便看到有人压着苏木,身后还押着他的金甲和那些被赏赐给他的人,赵楷这才急了,他几步冲上去抓住苏木的袖子,苏木也努力挣脱:“主子,奴才无能,救不了您……”


  心急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智,赵楷一个响指,五个金甲全都待战,他说:“放了我的人。”


  那北椋兵虽知道徐凤年带了个人回来,却也谨遵军令:“公子,这几人强行闯府,必须要下牢,不过在正式审讯之前不会用刑,公子不妨等世子爷回来,说几句软话求求世子。”


  这几句话几乎将赵楷那为数不多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他气到手抖:“你们北椋王府强行掳人,如今,又将我这个苦主的人抓进地牢,怎么,北椋没有王法了吗?别忘了,你们北椋现在还没反呢,我赵楷还是离阳的皇子,以下犯上,几个狗胆!”


  他这话并不起作用,于是他一个响指,金木水火土五个金甲皆动起来,迅速的将人都隔开,就在他要带着自己的人离府时,徐凤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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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慢,但是我长啊。

  


  


  


  

榻上囚欢 十二

  徐骁黑着脸站在床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夫给徐凤年包扎固定伤口,赵楷站在床头战战兢兢的站着,整个人在徐骁越来越黑的脸色下微微发抖,甚至都快要站不住了。


  就在他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徐骁的眼神轻飘飘的往这边一瞟,仿佛在说:看我一会儿不扒了你的皮。


  这一下就给赵楷吓得腿彻底软了,他踉踉跄跄后退两步,正好踢到床腿,徐凤年赶紧接他,包到一半的手又受到二次重击,空留一段长长的白色棉布在大夫的手中寂寞飘动。


  “徐骁,对我的人客气点,你看我好好的一个媳妇儿让你给吓得跟个鹌鹑似的。”


  徐凤年这话说的不经意,却让赵楷又出了一身冷汗,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徐渭熊一身黑色披风帅气出场,几步路走的可谓是虎虎生风。


  她走到床边,一眼瞪得徐凤年噤若寒蝉,一手就去捞赵楷,徐凤年鼓足勇气抱的紧了点,奈何一鼓作气,再而衰,最后还是让徐渭熊将赵楷抢走。


  赵楷还沉浸在见到徐渭熊的喜悦里,两眼直放光的被徐渭熊拎走,完全无视了徐凤年那楚楚可怜仿佛被棒打鸳鸯一样到后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赵楷生撕了的眼神。


  “徐渭熊,你……你找我什么事?”


  赵楷被抓出去扔开时难得矜持一次,却在看到徐渭熊的脸色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随后想起徐凤年的胳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好像忘了,徐渭熊最是宝贝那个弟弟。


  “小舅子他自己要…接…我…的…”


  后来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徐渭熊掐住脖子后退几步,直到靠在墙上才停住,后脑勺砰的一声磕在墙上,磕的赵楷一阵眼晕。


  


  “赵楷,离阳皇室私生子。”徐渭熊一字一句咬着牙说:“我不知道离阳皇室派你接近徐凤年是什么目的。但是赵楷你给我听好了。”


  “我弟弟以后但凡伤了一点,我都要让你加倍还回来,你伤他一只胳膊,我就把你的双臂一点一点碾碎,你若伤他一个伤口,我就在你身上划十道。如果你敢伤他性命,若没成功,我就砍了你的四肢把你填井,若是得逞了,我就一路杀到离阳,屠了你离阳皇室。”


  赵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徐渭熊,他这才意识到,或许上辈子的徐渭熊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至少最后他中那一剑后,徐渭熊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慌乱,而不像现在眼前的这个煞神,她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这叫什么事?他被强行抢来,像个小倌一样被清洗,被糟践,直到现在他的内力都还没回来,现在,那个罪魁祸首的姐姐却掐着他的脖子问罪。


  一时间赵楷也顾不得胆小了,竟有些伤心欲绝的心绪,他眼泪渐渐凝聚,最后大颗大颗的掉落在徐渭熊掐着他脖子的手上。


  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赵楷断断续续道:“那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


  “否则,徐凤年…早晚死我手上…”


  徐渭熊眼神忽然发狠,手上越发使劲,竟真的想把赵楷掐死。就在这时,徐凤年光着脚披头散发的跑过来,一把握住徐渭熊的手腕。


  “二姐,你放手。”


  “放手啊二姐,他快被你掐死了。”


  赵楷的眼前阵阵发黑,徐凤年的声音越来越远,他闭上眼睛,有点解脱的感觉。脖子上的手一松,大量的空气吸进肺里,赵楷腿一软被徐凤年接住,手忙脚乱的给他顺气。


  “赵楷,怎么样了?”


  “呼气…吸气…”


  “你傻不傻啊,我二姐就是嘴硬心软,她心疼我说话狠了点,我都不敢惹她,你激她做什么?”


  半晌才缓过来的赵楷没有搭理徐凤年,他直直的看着徐渭熊,徐渭熊和他的目光相对,一甩披风就走了。赵楷又盯着她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暗,最后彻底死了心。


  “赵楷,走,我们回去。”


  徐凤年眼看着赵楷眼里的光慢慢化成灰烬,最后用完好的那只手捞着赵楷回寝室。


  死心了才好,不死心,还有他徐凤年什么事?得到身子算什么,他要的是这个人,这个心。


  徐凤年这么想着,将赵楷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傻子,以后在家里跟紧我。这样我爹不敢惹你,要是看到我二姐了,你就机灵点躲我身后,我拼死也得护住你。”


  

榻上囚欢还有人看吗?有的话从明天开始更新啦。

孩儿们,实在对不住,我现在每天上班十二个小时,下班后老板时不时要开一两个小时的会,我现在的真的没有精力再写下去了。

这个就暂时断更了,如果有可以续写的小可爱,欢迎你们动笔续写啊…

榻上囚欢十一

  短短一天,赵楷经历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都没经历过的跌宕起伏,在徐凤年要带他去老黄那里时他坚决反抗,迷迷糊糊的说困,要睡觉,就是不肯跟徐凤年去。


  最后徐凤年还是依着他,先给他吃了饭,将屋里灯都灭了,让他好好睡。待徐凤年走了大概三个多时辰,他觉得他的身上有了些力气,虽说内力没恢复,但是他可以爬墙啊。


  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将整个寝室翻个底朝天才找到了徐凤年的衣服,草草扒拉两件穿上他就打算出门,刚站门口,发现有人守在门口,不得已只能退回去,想了半天决定从窗户爬出去,一切都在他的小心行事中顺利进行,唯独爬墙的时候因为个子不太高,力气也耗尽,不上不下的吊在房顶,他想哭,但是又不敢哭,生怕巡视的侍卫将他当成刺客斩了,响指打了好几个,也不见金甲来救命,他只好安慰自己,没关系,累了就在这歇歇。


  就这样,北椋王府世子院的高墙上爬着个人,他自以为潇洒的看星星看月亮,最后却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赵楷就撑不住了,他小声的,跟猫一样的叫着。


  “徐凤年…徐凤年…救救我…徐凤年…”


  原本只是小声的呢喃,到最后带上了哭腔,他怎么都没想到,如此有骨气的他,宁死不屈的他,因为怕冷而哀求徐凤年来救自己。


  上辈子的一世英名啊,毁在了这辈子。徐家这一家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要不是徐凤年装乞丐偷他的羊,他就不会出手相救,他不出手相救就不会发现小乞丐的声音像徐凤年,如果发现不了声音,他就不会起捉弄的心思,不起捉弄的心思他就不会把徐凤年带回府,更不会被他给酿酿酱酱了,最后自然不会被徐骁绑过来,更不会被下药,不被下药他就不会跑,也不会吊在这里。


  想来想去,徐凤年…他就是个祸害。


  “徐凤年…我冷…”


  眼泪扑簌簌的掉,他趴在墙头伤心欲绝,没发现不知何时下面灯火通明。


  “冷怎么办呢?谁让你放着好好的床不睡,非要上房观景。”


  赵楷被这声音吓得冷不丁手一松差点掉下去,手忙脚乱的扒拉了好几下才趴稳,往下看去,本想理直气壮的让徐凤年接他下去,在看到姜泥的时候也息鼓偃旗。


  反倒是徐凤年,在下面张开双手无奈道:“你跳吧,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这话一出赵楷扒墙的手更紧了:“我不,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要是把你压坏了,徐骁不得活剥了我挂在离阳城门楼子上。”


  话这么说着,他也没多余的力气了,四下环顾,一院子的人都没个靠谱的,最后他把求救的视线落在青鸟身上:“你不是轻功了得吗?你来接我一下,就把我接下去就行。”


  青鸟看着他,眼神忽然凌厉,赵楷被她的眼神吓得手一滑,噼里啪啦几块瓦落地:“你做什么那么看我,你武功那么高,接我一下怎么了?徐凤年好歹是你主子,你忍心让我压坏他?”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徐凤年似笑非笑的看了青鸟一眼又转向赵楷:“两个选择,第一,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就算砸死我徐骁也不敢为难你。第二,你就在这趴着,我们一院子人在这看着你赏月。”


  说完他见赵楷犹犹豫豫,故意扬声道:“红薯,去搬个椅子过来,我就坐在这里等着赵公子赏月,等他赏够了咱们在回屋。”


  眼见红薯转头就走,赵楷急得手一松,人就往下坠,他吓得紧紧闭上眼,生怕梧桐苑这加高的院墙把他摔碎,徐凤年快速的跑过去伸出双手。


  只听嘎嘣一声,赵楷是接住了,徐凤年徐世子也不知哪个胳膊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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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个脑洞,跟正文无关。

榻上囚欢十

  二人从下午睡到天黑,徐凤年紧紧的抱着赵楷,犹如巨龙守护着宝物。


  待赵楷再睁开眼,是被人踹了一脚,他迷迷糊糊看去,就看到徐凤年在和一个黑衣人缠斗,徐凤年一个用力,将黑衣人压在床上,扯下遮面的黑巾,在嘴边比了个噓。


  “姜泥?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


  “噓…噓…别吵着我里面那位。你刺杀我不要紧,要是惹恼了他,可有你苦头吃。”


  说着徐凤年转身,看到赵楷睁着眼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下意识的将握着姜泥手腕的手松开,讪讪的坐直:“赵楷,你醒了?”


  眼看着赵楷一言不发,徐凤年以为他生气了,赶紧凑到跟前准备讨饶,没成想他刚往那边凑,赵楷就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往旁边闪躲去。


  徐凤年的脸瞬间拉下,他去揽赵楷,宽松的衣襟滑落,摸了一手滑腻:“怎么这么多汗?”


  他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赵楷心慌到要命,他现在不单单惹上了一个徐凤年,还被徐凤年的媳妇儿,大凉龙雀的拥有者,现在抓奸在床。


  那是谁?那是西楚公主,从小和徐凤年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别的不说,这梧桐苑里有头有脸有颜色的丫头少吗?一点都不少,可没一个能比得过姜泥,那是敢明目张胆给徐凤年甩脸子的人。


  越想越胆寒的赵楷此刻压根顾不得徐凤年的冷脸,他满心想的都是那姜泥力气大不大,指甲长不长,会不会挠的他满脸花?


  死都不怕,可是想体面的死怎么就这么难?


  “徐…徐凤年…我…我想…吃点东西,想…吃肉…行吗?”


  他被徐凤年揽在怀里,有气无力,弱柳扶风,看在姜泥眼里颇有种被昏君宠溺的妖妃样子。


  “好,吃肉。来人,红薯,让人做几个小菜来,一半素的,一半荤的。”


  徐凤年是愿意满足赵楷的任何要求的,可赵楷不这么想,他觉得这是他的断头饭,徐凤年吩咐下去后他又道:“别,别吃了。”


  白腻的手指下意识的抓紧徐凤年的胳膊,奈何软骨散的功力还未散去,他也没多少力气,只不过是手指微微动了动,这看在姜泥的眼中,更像是赵楷在对徐凤年撒娇,而徐凤年…算了,姜泥扭过脸去,不愿意看徐凤年那笑的贱兮兮的样子。


  “好,不吃就不吃,正好一会儿我带你去找老黄,咱们一块吃。不过老黄那家伙贼得很,你跟他吃东西要下手快准狠,不然准没了。”


  话音刚落,院里一阵动静,徐凤年三两脚给姜泥踹下床去,又将神符扔给她,指着床底示意她爬进去,姜泥瞪了徐凤年一眼,还是不情不愿的爬了进去,这边徐凤年又赶紧给赵楷扶坐靠在床上,将被子给他盖上:“赵楷,看我给你报仇。”


  他坐到床边,四处看了看,在脚踏上拎起一盏行灯扛在肩上,等门一打开,就是徐骁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此刻笑成了菊花开,看的赵楷心里又是一哆嗦,他今天怕是无法活着从徐府走出去了。


  “儿子,睡得好吗?还有这个…赵公子,你们都饿了没?爹……”


  “徐骁,你还知道你是我爹啊。我就问你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给我扔到外面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还有,你知道赵楷受了多大的惊吓吗?一摸一身冷汗,一摸一身冷汗,你要请人就不能客气点?非得那么野蛮!”


  一顿抢白,边说边骂,行灯擦着徐骁的身子扔了出去,鞋子也直冲徐骁面门,年过半百的老人蹦跶着,躲闪着,似乎他不是百战百胜的人屠,只是一个为了儿子的父亲。


  “叫什么爹啊,叫名字好,叫名字显得咱们爷俩亲近。”


  “赵公子受了惊吓?你看看,你看看那些人,我都交代了要好好请人,一点都不能鲁莽,他们净当耳旁风,一会儿我就让他们来跟赵公子请罪…”


  “哎哎哎,别动那个,那个贵着呢…”


  徐凤年拿起他爹指的东西在手上颠了两下:“贵是吧?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爹……徐骁你给我站住…”


  “你还挺灵活…”


  眼前鸡飞狗跳,赵楷眼冒金星,他喃喃自语:“师傅,我怕是看不到你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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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就是一个小脑洞,不看不影响正文。

【凤楷】青蛇

  赵楷死了,也不知这算死于自杀还是死在了二姐和黄蛮儿的手里,总之他的笑和那双潮湿的眼睛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徐凤年的梦里。


  “来人!”


  “去查,我要知道赵楷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


  原本用来保护徐凤年的能人异士都被派遣出去,徐凤年就这样等啊,等啊,等到画着赵楷从呱呱落地到垂髫小儿的册子放到他书桌上时,他觉得自己好像等了漫长的一辈子,其实也不过十日而已。


  打开册子的第一页,就是刚出生的赵楷,那是他的手下,费尽千辛万苦从还活着,亲眼见过赵楷刚出生时的人那里一点一点的问,又一点一点比对着画上的,说实话,并不算好看。


  旁边有注解,赵楷出生,正逢追杀,在邻里的帮助下才平安生下,取名赵楷,意为:望这孩子如树般坚韧不拔,如正楷一般端庄文雅。


  此后几年,从赵楷六个月翻身,十个月被抱着走路,一岁零三个月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是娘,一岁半断奶,开始吃米糊糊,每一个阶段事无巨细,并且画上的当时的场景,就像错转的光阴,他参与了他的一生。


  册子源源不断的送到徐凤年的书房,他从赵楷的幼年看到少年,又从少年看到青年,短短的二十五年颠沛流离,无处安身,将一腔情意全都给了徐渭熊和韩貂寺,可惜两人一个为他而死,一个想要他死,终于,他死了,与其说他是死在谁的手上,倒不如说他是哀莫大于心死。


  短短的一生到最后在徐凤年的书房被拼凑全,一本接一本的册子足足二十本,摞起来有一米高,这些成了徐凤年闲暇时间的全部爱好,他看着,笑着,哭着,笑着哭了,直到最后过劳累死在书案上,侧脸下压的还是他反复看过许多遍的册子,正是赵楷打了个响指,被金甲一剑毙命。


  若有来世,我护你少有所依,护你衣暖寝热,护你餐餐有肉,陪你慢慢长大。


  这似乎成了徐凤年的执念,他的魂魄飘荡许久,最后失去意识,再次醒来,他在床上躺着,身旁窸窸窣窣,徐凤年眼神一厉,单手擒住那人脖子往床上一贯,眼看就要使劲掐断他的脖子,却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姜泥?”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响动,姜泥一溜烟爬到床底下,徐凤年看向被打开的门,徐骁一张老脸笑的像是菊花盛开:“儿子,睡得怎么样?”


  几十年的独挡一面,所有的苦难骤然压在徐凤年的身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他。


  是从徐骁死开始的,徐骁死了,也带走了他为数不多的安稳和倚仗。满腔委屈化为熊熊怒火,在心中越烧越盛,他抄起手边能摸到的一切往徐骁身上砸去,最后抄起仅剩的一双鞋像个斗牛一样冲着徐骁而去。


  “你个老东西,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泪才勉强撑住吗?”


  “你知道我未至不惑便病痛缠身,勉力支撑还是崩于……”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他回来了,徐骁活着,徐渭熊没有残,徐脂虎也还没死,黄蛮儿还是那个傻小子,赵楷还是那个少年郎…


  这么想着徐凤年终于落了泪,他一身白色亵衣,赤脚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徐骁,眼神放空,泪水婆娑。


  “儿子,凤年你怎么了?”


  不等他再问,徐凤年直挺挺的倒下去,徐骁堪堪接住,目眦欲裂:“传大夫,把最好的大夫都给我绑回来,快!”


  “凤年,凤年…我儿…”


  一梦黄粱,黄粱一梦,徐凤年昏迷了整整三天,梦里魑魅魍魉将上辈子又重复了一遍,再次睁眼全家都在他的床边守着。


  “凤年啊,你怎么样啊?”


  徐脂虎坐在床边抹着泪,看到弟弟睁开眼赶紧将手探上徐凤年的额头。


  “大姐,我没事。”


  他是笑着说的,徐脂虎却哭的更加难过:“怎么能没事呢,来来回回上百名大夫御医,都让给你料理后事,你说你怎么可能没事。大姐知道,爹让你出去历练是他不对,可你不能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啊…”


  徐骁原本刚松下一口气,就被老大和老二的眼神看的一怂,确定儿子能说话还有气后就往后挪,挪了几步再挪几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二姐…”


  徐渭熊让人扶大姐去休息,她自己坐到床边,想关心几句徐凤年,可憋了半天一句没憋出来,反而是徐凤年先开的口。


  “二姐,我跟你要个人。上阴学宫的赵楷,你能不能帮我掳回来?”


  徐渭熊愣了一下方才道:“掳个人的确不算什么,可上阴学宫里并没有这个人,你被人骗了。”


  想到这徐渭熊皱了皱眉毛,她怀疑徐凤年可能傻了,但是看到徐凤年清明的目光,又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


  “你想想他是哪里人,祖籍何处,我让人给你弄回来。”


  “离阳皇室私生子,赵楷。”


  徐渭熊听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披风飒飒作响,背影潇洒的不像话。半个月后上阴学宫传来徐渭熊的消息,整个离阳皇室,甚至是整个离阳都没有叫赵楷的人。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徐凤年将自己关在书房许久,决定按照上辈子的事情在走一遍,去青楼,将花魁带回家,老黄还是没了,守在他身边的依然是李淳罡。


  马车摇摇晃晃,雨倾盆而下,徐凤年有些紧张的搓搓手,又将冰凉的手握住放在嘴边呵气。


  “徐小子,你怎么坐立不宁的?你是得罪了什么仇家?这倒不用怕,有我在,必护你性命无忧。”


  “我不是怕,我是紧张。”徐凤年并没有回应李淳罡对他的看不上,只是轻声的回了一句,轻不可闻。


  “你为什么紧张?”


  姜泥问他眼里都是好奇:“你在外面惹什么风流债了?摸人家哪个姑娘的手了?还是…”


  “没有,都不是。我在等人,等一个…故人。”


  徐凤年说完就撩起帘子,途经芦苇荡,直到走过去都没有出现那具金甲,没有那个本该在此杀他的人。


  失魂落魄到夜晚,徐凤年坐在书案上写上赵楷这两个字,轻轻的用手抚摸,嘴上呢喃:“你在哪啊?”


  一阵阴风吹过,徐凤年眼尾扫到一段蛇尾,背上忽然一重,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找我吗?”


  “素未相识,你怎认得我?”


  徐凤年回头,果然是赵楷,他趴在他的背上,眼睛里都是调笑:“嗯,心跳快了。”


  “既然有感觉,那就别忍着了。”


  腰间带子被赵楷用食指勾着,他也被带到床边,轻轻一搡倒在床上,赵楷骑在他腰间,红艳艳的唇在他耳边吐出冷冷的气息:“别憋着啊,想要什么,来取啊…”


  徐凤年眼角泛泪,他忽然握住赵楷的脖子拉下来,吻上那冰凉的唇,被翻红浪,连房顶的装饰都在摇摇晃晃。


  精疲力尽后徐凤年拥着赵楷,那在欢好后迅速冷下的身子像是白玉的花瓶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


  一阵风过,门窗晃晃荡荡的大开,一个和赵楷九分相似却冷艳无比的男子飘了进来,冷冷的道:“回去。”


  赵楷便从徐凤年的怀中钻出来,不等徐凤年挽留就化作一条青蛇游离而去。


  门窗合上,熄灭的蜡烛又点亮,屋内除了徐凤年再无气息,他急急的披上衣服,提着个灯笼穿梭在走廊上。


  “赵楷,你出来…”


  回应他的是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他找的急了些,找了许久,在一个转角处看到赵楷,他也提着一个白色的灯笼,和身边相像的男人说着什么,赵楷笑的越发大声,他回过头来看到徐凤年,灯笼掉落,挥一挥袖子,徐凤年便被送回到客栈里。


  “今夜为谁神魂颠倒,所有夙愿都已了,空无一人的古庙,东方天欲晓……”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赵楷爬墙,墙的另一边徐凤年在看着他,徐凤年说接着他,他说怕把徐凤年砸坏,让青鸟接他,暴露了青鸟会武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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